十日。

  沉寂了十日的洛陽東市，又變得熱鬧了起來。

  擂台打響…

  進入前四名的三女一男均站在擂台附近。

  今日，天下“兵馬大將軍”的印綬勢必會有所歸屬。

  第一場，名滿天下的太學總長蔡邕蔡侍中的女兒蔡昭姬，對陣…堪稱天下無雙的溫侯呂布之女呂玲綺。

  且不說別的，單單她們父輩頭頂的榮耀，就為這場即將到來的大戰平添了許多色彩。

  擂台周遭的武者，更是大聲齊呼，似乎，大家夥兒均對這場焦點的大戰翹首以盼多日了。

  天下第一才女對上天下第一武女；

  玄奇的魔音武技對上絢麗的長槍罡氣…

  與其說這是茅與盾的交鋒，不如說…這是兩隻翩躚起舞的蝴蝶在爭奪，誰更能豔…啊不，是技壓群芳。

  …

  擂台對麵擺起的石階足足比上一次高出了十餘階。

  這說明，有更多的地位尊崇的人圍觀今日的擂台。

  比如盧植…

  曾經與西涼澠池一戰，身負重傷。

  方才痊愈的他，就迫不及待的來到這邊。

  除了關注擂台中的戰況外，他更關心那“天下兵馬大元帥”的帥印花落誰家！

  萬一…

  真的落到董卓手裏，那時，怕是藐視一切的董卓再不會把漢庭放在眼裏…當今天子就再難保全了。

  陸羽也在附近。

  這次他挑選了稍微遠一些的位置。

  憑著他的眼力，足夠看清擂台的動向。

  也能夠看清，擂台周圍…石階上表情各異的一眾臣子。

  說起來…

  石階上，與上一次座位有所不同，幾乎上麵四個台階盡數坐著西涼將領，亦或者是投降董卓的世家門閥。

  而下麵幾個台階，才是忠於漢室的公卿百官。

  遙遙看起來，董卓陣營的人數儼然更多一些。

  看起來，他分化、拉攏、收買世家門閥的計劃進行的頗為順利…

  …

  “第一場，侍中府蔡琰，對陣雁門軍呂玲綺！”

  低沉的聲音，打破了原本的沉寂。

  蔡琰與呂玲綺分別從左右走上擂台。

  “蔡府，蔡昭姬…”

  焦尾琴亮出，蔡琰的手指搭在琴弦上，微微欠身行了個禮。

  “溫侯府，呂玲綺！”

  一柄銀槍亮出…

  與蔡琰的謙遜有禮大不相同，呂玲綺一出場就顯得極為霸道。

  槍風直指，鋒芒處正對蔡昭姬

  她的眼眸微眯，提高了音調。

  “實力懸殊，何必要飛蛾撲火呢？還是認輸吧？”

  同樣是女子，呂玲綺的語氣倒是和緩多了…

  全然沒有在麵對那些少年時的冷漠。

  “人終究是有必須要守護的東西，不是麽？”蔡昭姬嘴角一挑，她的眼眸環視四周…在一雙雙眼芒的注視下，她顯得格外的淡定。

  偏偏淡定中帶有一丟丟的失落。

  他？他沒有來麽？

  他既如此關心大將軍印的歸屬，又怎麽會沒有出現呢？

  蔡昭姬在尋陸羽，隻是陸羽離得太遠了。

  那不過是重重屋簷上一個微不足道的小點，她又哪能尋覓得到呢？

  “守護？嗬嗬…沒有絕對的實力，哪來的守護？”

  呂玲綺一聲冷哼，旋即，身形閃爍…

  整個人猶如一道光束般直衝向蔡昭姬。

  銀槍霍霍…

  如雷霆閃電一般的迅猛攻勢迅速展開。

  如風、如浪，寒霜凜凜，殺氣騰騰！

  這攻勢，也同樣的讓石階上蔡邕的眉頭緊緊皺起。

  他甚至下意識的雙手合十，默默的念叨著…

  “昭姬啊…盡力而為就好，贏不了的！”

  對自己的女兒，蔡邕還是足夠了解的。

  看似文弱，可內心深處有股子倔強與剛強。

  她認準的事兒那必須要做…她堅持的東西，沒有人可以改變。

  擂台前，蔡邕也曾勸說她主動認輸放棄這場，畢竟…相差一個階別的境界，勝算渺茫…再說了，他與王允、曹操已經謀劃出新的計略。

  可…蔡昭姬的性子哪裏能聽得進去呢！

  縱然明知是輸，也必須全力以赴。

  …

  嗖！嗖！

  一聲聲破空的銀槍聲不斷的在空氣中回蕩。

  乍看起來，撫琴的蔡昭姬似乎被壓製了，她隻能被動的防守，招招險象環生。

  整個戰局呈現出一麵倒的跡象。

  …

  “哈哈哈哈…”

  高台上的董卓悵然的大笑，他不忘稱讚身旁的李儒。

  “賢婿啊，你說的果然沒錯，這蔡家女魔音武技雖然玄奇，可必須要拉開一定的距離與空間才能夠使出…”

  “你替玲綺布置的戰術是連續不斷的進攻，貼身肉搏，不給對方絲毫喘息的機會，也不給對方拉開距離的機會，如此一來，那魔音武技的弊端登時間便顯露無疑，”

  擂台戰打到如今這個地步，進入前四名的…均是露出過底牌。

  憑著李儒的智略，他又豈會不根據對方的特點製定最適合的方略呢？

  在他看來，蔡昭姬所練的魔音武技雖是奇特，可無外乎就是兩種琴曲，其一《鳳求凰》，遠距離音波傷敵內氣。

  其二《白頭吟》，遠距離音波摧敵體魄！

  乍一看挺虎的…

  實際上，存在著致命的缺點，那就是防禦與身法的不足。

  隻要始終處於近身的狀態…

  蔡昭姬的防禦力根本不足夠抵擋，也不足夠拉開空間。

  畢竟…從上一次的擂台戰中，李儒就發現，這妮子的臨陣應變能力並不強。

  “哈哈，嶽父大人說的沒錯。”

  李儒也附和著大笑。“玲綺這二十七路無間槍法使出，那妮子決然沒可能盡數閃躲，恭喜嶽父，這一場擂台，咱們旗開得勝了！”

  哈哈哈哈…

  董卓止不住大笑。

  身旁的一幹西涼將領亦是大笑不止。

  似乎，這大將軍印，廢立天子之事，已經是板上釘釘。

  卻在這時。

  咦！

  時刻目睹著擂台的李儒心頭猛然一驚。

  因為，就在他脫口後，他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

  蔡府那妮子無論是身法、還是防禦力、內氣均是在一瞬間提升了一大截！

  漸漸的…在麵對呂玲綺的銀槍時，她不再狼狽，不再險象環生，竟然…竟然顯得那般的從容淡定！

  這…

  一時間，李儒感覺自己的臉很疼！甚至有一種腫脹的感覺。

  怎麽會？怎麽可能？

  蔡府這妮子的防禦力何時變得如此驚人了？她的身法…何時變得這麽迅如脫兔…

  …

  擂台附近的一處屋簷上。

  此時此刻的陸羽眼眸一眯…

  “不錯嘛！”

  “一邊躲閃一邊撥動琴弦，接連奏出‘飛燕淩波曲’提高自身身法，奏出‘寒梅映雪’曲，提高自身防禦力，奏出‘笑傲江湖曲’壓製對手武技中的內氣。”

  “短短十日，竟把我教授的曲目融會貫通到這般的地步，孺子可教呀！”

  看著擂台上的蔡昭姬逐漸占據主動。

  陸羽的嘴角微微的勾起，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

  別說，為人師表，亦或者說身居幕後的感覺，還真不錯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