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還真沒有回來。

  錦悅換了衣服，在撿起一本書來看。

  四爺今日會見士紳們，那些人一個勁的賣慘，讓四爺寬饒幾日。

  四爺則道：“你們的名下的地都賣了吧？”

  士紳們略有些尷尬的看著四爺，不明白四爺是什麽意思。

  “爺來這裏實行新政，你們呢，不支持就算了，還拖爺的後腿，是誰告訴你們，爺好欺負的？”

  誰說四爺好欺負?明明是他們好欺負的吧。

  四爺也沒跟他們廢話。

  “別一心想著歪心思，皇上派本王來，就是告訴你們，改革勢在必行。”

  “你們好好考慮考慮，耽擱了春種，不說你們後悔，就是皇上也不會饒過你們的。”

  提及皇上，眾人都有些害怕。

  “你們該明白，跟朝堂作對是什麽下場。”

  “不要以為你們上頭有人，就可以胡作非為，本王的上頭可是皇上。你們這般質疑，是質疑皇上嗎？”

  眾位士紳紛紛表態不敢。

  四爺不是以前的四爺，步步緊逼。

  他鬆了鬆道：

  “你們若是同意，本王可以做主，今年的春種，新的肥料，本王可以低價賣給你們。倘若不同意，若是來年豐收了，別來尋本王哭泣。”

  這一點，眾人卻是知曉的，北方大豐收就是靠著年氏的肥料。

  聽說水稻的種植又不是化肥能起到作用的，是新的用料。

  以前是朝堂承擔，免費給百姓們用的。

  但是現在，因為他們沒有接受改革，免費的權利被收回了。

  所以今後都是用錢來買了。

  沒有了特別對待，所有人都要用錢買。

  可是那些沒錢買的嗎？

  “四爺，用錢買是沒問題的，可若是沒錢買嗎？”

  四爺知曉他們打什麽主意。

  四爺道：“賒賬，來年豐收的時候給。”

  他們相互看了一眼，這就是說明，之後若是沒有豐收，這錢是不是就不用給了。

  可是不豐收，可能嗎？

  這正是爺有這般信心，所以他們才這般猶豫。

  四爺見他們鬆動，則給爾泰使了個眼神，爾泰忙小聲回話道：“爺，夫人現在已經在統計土地的數量，且有多少土地她就生產多少肥料，若是晚了，怕想弄也弄不成了。”

  四爺不著痕跡的看了那些士紳一眼。隨後問爾泰道：

  “爺，不僅僅是安徽，就是廣西湖南等地也都等著呢，他們都派了人來，到時候顧不顧得上安徽，還不一定。”

  四爺突然間站起來道：“是誰給他們通信的？”

  “是年希堯，側福晉給他送了信，年家大爺又聯係了臨近的官員們，這茶葉不會被哄搶，這肥料鐵定會被哄搶的，那可是能讓水稻漲三倍產量的。而且這水稻的價格，比小麥高。”

  這一番話，讓士紳們明白，這東西不是他們想買就能買到的了。

  有人搶啊。

  然而有人搶就是好東西。

  這可是比往常多三倍的收入啊。

  他們不傻，腦子一轉，就已經同意了改革了。

  四爺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就做東宴請各位士紳吃飯，聯絡聯絡感情。

  之後才回去了，回去的時候已經是很晚了。

  四爺到了家，就問：“年氏今日忙什麽？”

  尓豪道：“側福晉今日去了花樓，去瞧了紅菇姑娘。”

  四爺前行的腳步頓住。

  尓豪忙低頭道：“側福晉已經回來了，這會兒在屋裏。”

  錦悅聽見外麵一聲爺吉祥，正打瞌睡的她忙起身了。

  “爺吉祥。”

  四爺瞧著她略有些犯困的模樣就道：“日後困了就先睡吧。”

  她正等著這話呢。

  “不好吧，若是被福晉知曉了......”她覺得自己活在被福晉支配的恐懼中，不過若是爺您開口了，那麽福晉可就沒理由了。

  然而她等著，等著爺開口。

  但是四爺看著她希冀的眼神，則道：“也是。”

  錦悅在心中準備了無數個罵人的詞，一股腦的都衝上了四爺。

  不過沒說出口。

  “心裏在罵爺？”

  “妾身不敢。”

  四爺心中明白，自己若是心疼她，讓她明日早點睡，隔日她能直接栓門不讓自己進。

  這可不好。

  四爺伸開手，讓其侍候自己脫衣。

  “今日去逛花樓了？”

  連點秘密都沒有，不過錦悅還是如實回應道：“對啊，稀奇花樓長什麽樣，就過去看看。”

  “看出什麽來了？”

  “不夠熱鬧。”

  “怎麽說？”

  “花樓的名伶今日售賣初夜，來的人隻是一些歪瓜裂棗，宣傳力度不夠啊。”

  這是你關注的重點嗎？

  “日後別在去哪裏，與你名聲不好。”

  “是。”

  這可很難說的。

  隔日，四爺又約見了官員們談事，馬上過年了，官員們家裏麵事情多呢。

  四爺沒事嗎？

  四爺府上的側福晉也太不知曉心疼爺們了，怎麽也不勸勸。

  鹿大人無奈道：“王爺，今晚上城內有廟會，爺可要去看看？”

  “嗯？”

  “內人說今日是今年最後一次廟會了，也是最熱鬧的一次。這女人嘛，喜歡熱鬧，吵嚷嚷說要去看熱鬧，爺，可問問側福晉願不願意去？”

  來這麽久了，這位側福晉都不曾來找過爺，就是爺出來應酬，也沒有派人來找。

  上次夫人將名伶的事情該說給側福晉聽，側福晉臉色連變都不曾變。

  還指望側福晉能跟四爺鬧一鬧呢。

  四爺道：“嗯，你們都回去吧。”

  “是。”

  四爺又在衙門待了一陣，回頭問侍衛爾泰道：“今日外麵熱鬧嘛？”

  “爺，今日外麵有節目，像秦腔戲，木偶戲，相聲雙簧、魔術等。”

  “嗯，福晉有說去看嗎？”

  “沒有。應該沒有人跟福晉說。”

  “走，咱們回去。”

  錦悅今日確實沒有聽說，她正吩咐人生產氮肥，聽說四爺回來，錦悅則讓人先回去了。

  綺羅走進來道：“福晉，爺說讓您準備準備，一會出去逛廟會。”

  “廟會？”

  “今日是小年，外麵很熱鬧的。”

  有熱鬧？

  錦悅最喜歡看熱鬧了。

  “走，咱們換身衣服在出去。”

  錦悅換了男裝，出去跟四爺會和，四爺看見她的裝扮，眉頭緊蹙。

  “你穿的是什麽？”

  “出門在外，怎麽方便怎麽穿。”

  四爺搖了搖頭，也沒有拒絕。

  “走吧。”

  街道上，人來人往的人群，確實非常的熱鬧。

  套娃娃，皮影戲，舞龍表演，魔術表演，一個個都瞧見了。

  玩累了，則坐在一家包子鋪裏麵補充點營養。

  “爺，這裏的包子不錯，可以嚐嚐。”

  “老板，來五籠包子。”

  “五籠？你吃得完嗎？”

  “吃不完帶回去啊。”

  店鋪裏麵是一位老婦人和她的老伴兒吧。

  她老伴兒在裏麵盤麵，而她則負責售賣。

  “老爺夫人，可要在喝點粥？”

  “夫人？你怎麽看得出我是女人？”打扮的不夠隱晦嗎？

  “夫人，老身活了大半輩子了，還能辨不出男女，而且夫人長的這麽美，到哪都能讓人多看幾眼的。”

  錦悅頷首。

  那婦人看了眼不說話的四爺道：“夫人真是好福氣。”

  “怎麽說？”

  老婦人看著他們，男的冷麵，女的嬌俏，是絕配呢，且從她們穿戴上就知曉，家境很好，可是卻能來這裏吃飯，這說明男人很寵愛她呢。

  “這種熱鬧的，很少有相公陪著的。”

  “你們誤會了，她不是相公，他是我爹。”

  噗嗤

  這話一出，四爺直接噴了。

  “胡說什麽？”

  錦悅訕笑道：“開個玩笑而已，相公何必較真，來，吃個包子。特別好吃......”

  爹，相公？

  這女人就是不能好好的。

  吃完飯，她們則又出去了。

  這剛出去，就碰見了一個大混混。

  昨天晚上遇見的那個人---郭平。

  真是冤家路窄啊。

  不過她身邊的女人好眼熟啊。

  是紅菇？

  紅菇被這人買了？

  郭平一眼就瞧見了她女扮男裝，正是昨夜對他行凶的人。

  “是你，真是冤家路窄啊，你這個臭娘們。”

  這話一出，四爺的臉色直接不好了。

  “喂，你的女人啊，哪裏買來的，玩膩了咱們換換。”

  “你不知曉吧，你這女人不守婦道，昨夜跟著一個小白臉去了青樓，你被戴了綠帽子還不知呢。”

  四爺見他越說越難聽，忍無可忍，一腳上去就將人給踹了。

  那紅菇見過四爺，她看了一眼他身邊的女人，雖然男裝卻難掩她的國色天香，氣質天成。

  在看自己，不過是一個小蝦米而已。

  那郭平被踹，正要起身大罵，然而卻被突然而來的侍衛，用刀駕著脖子了。

  “你們好大的膽子，你們知曉我是誰嗎？我姐夫可是京城大官，說出來可嚇死你們。”

  “哼。”四爺沒理會他，因為他不配，“爾泰，將他九族都給本王查清楚，本王倒是想看看，到底是誰給他的膽子。”

  紅菇上前，忙跪下道：“給四爺請安，請四爺息怒，郭公子不知兩位的身份，請四爺息怒啊。”

  紅菇又突然上前，跪在錦悅身前。

  “夫人，您快勸勸四爺吧。”

  錦悅看著紅菇，又看了看爺。

  “爺認識這女人？”

  “不認識。”

  “那就奇怪了，她怎麽知曉您的身份呢？”

  四爺：“......”

  不過四爺的回答，也讓錦悅滿意，她看向紅菇道：“起來吧，我們又沒說怎麽著你們。”

  “多謝爺和夫人。”

  “正好我身邊缺少使喚丫頭，你跟我回去吧。”

  紅菇道：“妾已經被郭公子買下，不能跟夫人回去了。”

  “買了什麽？買的不是你的初夜嗎？還是說昨晚上你們沒成？”

  紅菇雖然處在青樓，但聽到這話，也難免有些麵皮薄。

  她微微低首，則看那被刀駕著的郭平，問：“我帶走她，有意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