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妹妹，當日你沒明言，可我也知曉，這生男生女，早就天注定了，是我執拗，害了孩子的。”

  “福晉，別胡說。”她仔細觀察了福晉，問，“福晉可是不能動？”

  “沒力氣。”

  錦悅看著五個穩婆，都是宮裏麵最好的。

  她問：“你們可有法子？”

  穩婆們搖了搖頭。

  錦悅又道：“你們該明白，我們福晉懷著的乃是我們府上的世子爺，倘若你們誰能夠救了世子爺，我保證你們一家子飛黃騰達，脫離奴籍。”

  誘惑麵前終於有人出列道：“側福晉，奴才以前生孩子的時候，也是沒力氣，是家裏麵的老人兒撫著肚子，直接將孩子推出來的。”

  “你會嗎？”

  “會的。就是法子有些大不敬。”

  “都這時候還管什麽大不敬，快過來。你們幾個也過來幫忙，福晉若是安然生下來，你們誰都有賞。”

  隨後，那穩婆跪在福晉床頭，磕了頭，就上了床，騎在福晉身上，撫摸著福晉的肚子，來回轉動。

  “摸到頭了。”

  “快看看下麵。”

  “......”

  “哇哇哇”

  折騰了一個時辰，一聲孩子的啼哭聲，讓屏息呼吸的眾人，回了神。

  “孩子生了，是個格格。”

  “快跟爺去報喜。”

  這會兒穩婆將孩子洗好抱過來，有些擔憂道：“側福晉，孩子這臉上有傷。”

  錦悅忙接到手裏，看了看，孩子臉上確實有多處淤青，不過比起活著，這已經是很驚喜了。

  “你們都有功，都有賞。”她特地看了看剛才出列的穩婆，問，“你叫什麽名字？”

  “奴婢桂花，是內務府包衣奴才。”

  “行，我知曉了，待這陣過去，就讓爺做主，抬你一家為旗。”

  “是，多謝福晉，多謝四爺。”

  隨後錦悅將孩子抱過去給福晉瞧了一眼，福晉剛才聽說了孩子是格格，有一瞬間的失神，但是看到孩子那一眼，失望又轉為安慰。

  “年妹妹，抱著給爺看看吧。”

  “好，福晉您先眯一會。”

  四爺知曉生了格格，隨口問了句：“福晉如何？”

  “回稟爺，母女平安。”

  鈕鈷祿氏道：“恭喜爺，賀喜爺，咱們府上又多了位格格，這下子熱鬧了。”

  四爺點頭，吩咐道：“你們留下來看著，爺出去一下。”

  四爺就去了後院關押廚房奴才們的柴房內。

  他問負責審訊的蘇培盛道：“可是審訊出來了什麽。”

  “爺，他們說是耿側妃的丫鬟來過一趟。爺，奴才已經派人去傳霜雪了，一會就來了。”

  不一會，去傳話的人回來了。

  他道：“爺，那丫頭上吊自殺了。”

  自殺了？

  “是，還留下一封認罪書。”

  認罪書上大概意思就是她是耿氏忠仆，她擔憂福晉生出嫡子，對四阿哥不利，所以起了壞心思。

  如今罪過已成，她自知死罪，就自己結果了自己。

  四爺看著那封信，目光微涼。

  “蘇培盛，去將耿氏傳來。”

  蘇培盛剛要去，就瞧見年側福晉站在門外，她走上前去：“爺，嫡福晉生了格格，是咱們府上的大事情，不易大動幹戈，做造殺孽。且耿妹妹在佛堂為福晉祈福，情意綿綿，讓人驚歎。”

  四爺皺眉。

  不過隨後道：“爺去看看嫡福晉，這裏你來處理。”

  錦悅領命。

  “蘇公公，讓人將霜雪抬出去吧。我去看看耿妹妹。”

  “是。”

  錦悅去了佛堂，遠遠的就能瞧見耿氏虔誠的跪拜著，錦悅走上前去，在耿氏身邊跪下來，對著佛祖拜了一拜。

  “耿妹妹，福晉生了，是個格格。”

  耿氏微微一拜，淚水就已經落下來了。

  “福晉她終於苦盡甘來，有了自己的孩子了。”

  錦悅笑了。

  “是啊。”她也終於改變了福晉無子女的命運。

  “耿妹妹，霜雪死了。”

  耿氏心中忐忑，但她麵上故作不信。

  “年姐姐，你不要開玩笑，剛才我還見著她呢。這人好端端的，怎麽會死呢。”

  錦悅從袖中拿出一封信來，遞給耿氏道：“耿妹妹先看看。”

  耿氏接過來認真瞧著，寥寥數語，卻讓她看了一遍又一遍。腦海中卻比她表現的要鎮定許多。

  “這，她怎麽能如此妄為，簡直就是欺君罔上，她死得好，死的對。若是不死，我也一定要親手殺了她。這樣子不尊無敬的奴才，留下也是禍害。”

  錦悅瞧著她這一做派，認真的看了她一眼，倒是沒說什麽。

  “耿妹妹，你自己的丫鬟，你怎麽不知曉呢，霜雪她，不識字啊。”

  耿氏心驚，看著年氏的眼有些花，她看不清麵前年氏的表情。

  旁邊侍候得到秋雨忙撫著自家主子耿氏，擔憂不已。

  這封信，分明就是主子剛才才寫的。

  本來她們給嫡福晉喂的魚蝦裏麵藏有慢性毒藥，待藥累積達到藥效，福晉體內的孩子就會......可沒想到，四爺和年氏提前回府，她們不得不提前行動。

  這女人生孩子可是一大關，嫡福晉她若是體力不支，那麽孩子必然會胎死腹中。

  可沒想到嫡福晉和她腹中的孩子命大，都沒事。

  她計劃落空，心中駭然不已。

  若是福晉知曉這些事是她耿氏做的，那麽弘晝日後可就危險了。

  “年姐姐，我不知你是何意？”

  “剛才，李氏出言汙蔑我，也是你故意在李氏身邊胡說八道了吧？”

  她連這個都知曉？不可能的，她根本就不在府上，怎麽能知曉這些呢？

  “你質疑我如何得知這些嗎？”

  “李氏愛抱怨，一定也在你耳邊抱怨過吧，她不過是抱怨，可是你不該當真了。”

  耿氏見她什麽都知曉，意識到自己在難逃脫，她故作鎮定問：

  “年氏，難道你忘記了嗎？去年你難產，是福晉故意攔了四爺出門，耽擱了你生產，害得孩子胎死腹中，這些，你都忘記了嗎？”

  福晉娘家有喜事，福晉和爺回去理所當然。

  且誰又能想到，她會提前一個月發作呢？

  這就是命啊。

  “今日若是嫡福晉出事，不正報了仇嗎？又何須多管閑事。”

  錦悅搖了搖頭。

  “嫡庶有別，嫡福晉為長，你我為妾，即便你生了兒子，這孩子也要尊稱嫡福晉一聲額娘，你今日為了孩子殘害福晉，他日又該如何讓人評說弘晝呢？”

  “倘若今日事成，那麽弘晝就背負上一個殺嫡母的額娘，你說即便是你得逞了，弘晝他有你這樣一個母親，也絕對不可能成為世子。”

  耿氏聽了錦悅的話，頓時癱軟在地上。

  “是我害了我的兒啊。”

  可不是嘛。福晉現在生的是格格，將來也影響不了弘晝的好運氣。

  可是現在，卻生生的被自己毀掉了。

  耿氏算是承認了。

  錦悅上前從她手中撿起那信紙，走向佛祖身邊，將信紙放在燭火上。

  燭火點燃，信紙也就化為烏有了。

  耿氏看著她的做派，有些不解。

  “你要做什麽？”

  錦悅走到她身側道：“今日事情到此為止，耿妹妹日後好自為之。”

  “你是說你不查了？”

  “查什麽？福晉生了小格格，是喜事。你我本該去賀喜才是，至於別的，福晉不能知曉也不必知曉。”

  “你打算放過我嗎？為什麽？”

  錦悅將耿氏扶起來道：“我覺得弘晝很可愛，將來是大富大貴之相，萬不可因為一些人的疏忽，耽擱了孩子。咱們姐妹，拌個嘴，鬥鬥小心思，無傷大雅，可若是沒了底線，那麽即便是你今日虔誠跪拜佛祖，將來也會有報應的，且這報應說不定就會報應在孩子身上。”呸呸呸，佛祖在天有靈，一定要當我是放屁。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想好之後，去跟福晉請罪賀喜。”

  耿氏看著年氏背影，她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又感激又害怕。

  “主子，咱們怎麽辦？”

  “你去打聽一下，霜雪被她們送去哪裏了，你抽時間給她家人送點銀子過去。”

  “是。”

  前院，福晉已經被收拾好。

  錦悅過去，孩子在哭，且鈕鈷祿氏抱著孩子哄。

  “怎麽了？可是咱們的小格格餓了？”

  鈕鈷祿氏道：“孩子剛出生，先喂了點水。”

  在這一方麵，她沒發言權，人家都是生過孩子的。

  “福晉，剛才您生產的時候，我可是許了給人家抬旗的，一會爺過來，您別忘記提了。”

  嫡福晉笑道：“放心吧，她救了我們母女，這份恩，是要賜的。還有年妹妹，今日多虧了你。”

  年錦悅傻笑道：“是福晉您福大命大，小格格也是啊，對了，您說了日後讓我參與教導小格格的，這個事，您看？”

  “好，能多個人疼愛她，是小格格的福氣啊。”

  錦悅笑了，看著小格格，那絕對是最慈祥了。

  錦悅看了看天色，已經亮了，四爺一大早就進宮報喜去了。

  皇上聽說四爺府上得了嫡女，就讓人送了賞賜。

  且還問四爺起名字了沒？

  四爺說沒有，皇上就道：“大地回春，就叫懷春吧。”

  “是，多謝皇阿瑪賜名。”

  今日王府，源源不斷有人送賀禮來，錦悅很忙，忙著幫忙。

  到了午後，耿氏就去給嫡福晉請罪去了。

  嫡福晉已經知曉此事，且四爺沒有處置耿氏，大概是維護府上顏麵，且給小格格積德，她就沒有追究，隻言了一句讓耿氏日後好好管教身邊丫頭就罷了。

  耿氏心中感激，自願去佛堂跪著，給小格格祈福。

  待耿氏走後，嫡福晉才問了小翠道：“可是耿氏她害的？”

  小翠道：“主子，您相信她一點不知嗎？”

  嫡福晉相信嗎？

  可不信又如何？

  “她的丫鬟死了，一人獨攬了所有罪名，也算是她一個教訓。爺沒有懲罰她，是為了弘晝。”

  小翠搖了搖頭，。

  若是耿氏因為此事被處置了，雖然主子可以擁有弘晝，可日後難免弘晝知曉真相而與她生了嫌隙。

  再說了，若是當真處置耿氏，外麵可指不定說主子留不下耿氏呢。

  “主子，此事是年主子處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