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府喜宴要請念奴嬌來唱堂會，管家去請了一次，難得念奴嬌這樣的性子竟然願意親自到帥府來商量戲單，管家在門口接了她聽她說要先去見一見佟清月，這才恍然明白她這一出唱的什麽戲。

  也許是那天晚上喝醉受了風，佟清月麵色不是很好，帶著病態的蒼白，整個人裹在厚重的狐裘下斜倚在沙發上，支著頭看著她來了淺淺笑了笑，“你來了，坐吧。”

  念奴嬌把手上的紙包放在茶幾上，努努嘴道：“新出爐的燒鴨。”

  佟清月偏著頭看著她，驀地一笑，隻是牽動起胸中的起伏又重重咳了兩聲，念奴嬌在一旁坐下撇撇嘴道：“從前的格格而今的帥府夫人，怎麽一隻鴨子激動成這樣？”

  “不是不是。”佟清月一邊咳著一邊擺擺手，好不容易喘過了氣急急道，“我一是總以為你這樣的人，該是朝飲木蘭之墜露夕餐秋菊之落英，一等風月事呢，怎麽也吃這燒鴨。又覺得……嗬可從來沒有人給我送過燒鴨。”

  念奴嬌翹起腿斂唇一笑，鮮紅的唇映著身上法蘭絨旗袍格外風情萬種，“你這些文縐縐的我不懂，我就會唱戲。”

  “是不是帥府請你來唱堂會了？”佟清月隨著她一並笑了輕聲問道。

  念奴嬌點點頭，順手從隨身手包裏摸出煙盒來，餘光瞥了一眼佟清月又塞了回去，冷哼一聲道：“楚家三小姐看來還記恨著我呢，你瞧，少帥必定是不會請我的，三少爺也不會，那隻能是這個新娘子了。要不夫人您就說您不待見我，把我打發了去好了。”

  佟清月皺一皺鼻子輕聲嗔道：“別捎上我。對了，我一直想問問你，你同允恪就一直這樣？”

  念奴嬌笑意僵了僵，低頭哂笑道：“不然呢？難不成我還做淩家三奶奶啊？好了，不說這些了，我來你這坐一坐，是有事同你說的。”

  淩家許多產業都是為淮軍服務，尤以一些硬通貨為上，淩允恪說的那件事說大不大說小必然不小，淩允惟這些時日都關注著這些事，得空回府一趟迎麵便撞見念奴嬌，看她紅唇彎起衝自己招招手的樣子淩允惟皺起了眉，她怎麽會在這兒。

  念奴嬌仿佛能猜透他的心意，等他走近了笑意更甚，稍稍一頜首道：“少帥莫惱，可是新夫人請我來為少帥喜宴唱堂會的。”

  “你去見過清月了？”淩允惟皺著眉看了一眼她身後。

  念奴嬌抬手輕輕把一縷碎發別在耳後，又輕輕撫了撫鬢角，做完這一切才抬眼笑了笑，“是的。我還給夫人帶了一隻燒鴨，隻可惜夫人睡著，我久等她不醒，隻好告退了。”

  淩允惟凜凜盯著她笑意吟吟的眼睛，意識到這雙眼睛後隻有調笑和戲弄後他漠然抬起頭，寒聲道：“來人，送念老板回去。”

  念奴嬌滿不在乎地聳了聳肩，跟著適才領路的傭人走出幾步又回過頭去，看著淩允惟冷峭的背影笑笑，朗聲道：“少帥，戲單定下了，您說，要不要加一出夫人喜歡的鳳還巢呀？”

  淩允惟沒有理會她，隻加快了腳步往小洋樓裏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