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允惟回來了，帥府便熱鬧了些，佟清月關了門窗在屋子裏還是默默看著窗外的天，這些天，她總在回憶，那個時候的天可真高真藍呀，怎麽如今，每天都是灰蒙蒙地壓在人頭頂上，讓人喘不過氣來。

  前院的熱鬧穿過一條回廊便聽得不甚清楚，楚徽然站在回廊口小心翼翼地仰頭看著麵前的小青樓，生怕多往前一步就會被屋裏的人看見自己。

  “這樣也好，少帥這位原配夫人躲得遠遠的，日後帥府還是小姐您把持著。”身邊跟著的老嬤嬤洋洋得意道。

  楚徽然心中感慨旁人都不明白這樁婚事，還巴巴地望著她嫁得良人把持婆家，殊不知，自己不過是一件華美的交易物罷了。

  木質窗戶推開會發出輕微的響聲，楚徽然順著聲音看去就見二樓窗前佟清月披著長發一身素衣站在那兒淡漠地垂眸看著她，兩人一對視她便有些說不出的心慌，下意識轉頭去後退了一步，抑製住心中的狂跳才慢慢抬頭。

  “既然來了，不若進來坐吧。”佟清月手扶著窗框道，她的聲音控製的恰到好處，再輕一分，樓下的人便未必能聽得清楚。

  楚徽然猶豫了一下，淩允惟的警告雖然嚴厲，可她還是不由自主地想去靠近佟清月。

  打發了老嬤嬤回去楚徽然自己進了小青樓，正遇見佟清月從二樓下來，她素衣如雪，與深色樓梯掩映在一處是如西洋油畫一般的莊肅。

  佟清月自顧自在沙發上坐下，手裏捧著一隻咖啡杯抬眼看了楚徽然一眼，“坐吧。再有幾日，你就是這座府邸的女主人了，不必如此拘束。”

  楚徽然坐下來撥弄了一下自己雪紡洋裙的裙擺，輕咳了一聲道：“你的枕邊人你難道不了解嗎？你活著，你就是他府中唯一的女主人，你死了，這座府邸就不會再有女主人。”

  佟清月微微怔了一下，她的枕邊人，她真的又了解過嗎。

  “那你知道，為什麽還嫁？作為妻子，丈夫心中最要緊的人不是你，日日念著的不是你，你可能受得了？”佟清月淺皺著眉，她也是別人家中的女兒，何必要來受這個罪。

  “作為妻子，我不能。”楚徽然狂跳的心突然就淡然了，嘴角微微揚起道，“作為交易的一方，我可以，作為一個合作夥伴，我可以。”

  佟清月眉也舒展開，她比自己更適合這座帥府，更適合淩家的男人。

  因為她和他們一樣，心中沒有愛戀，隻有利益。

  佟清月放下咖啡杯稍稍坐直了身子，扭頭看著楚徽然道：“那不如我送你們一個新婚禮物吧。你替我轉告淩允惟，請他與我離婚吧。”

  “你瘋了？他不可能同意的。”楚徽然一下站起身來失聲叫道。

  佟清月神色平靜道：“你隻管去說。”

  楚徽然後退了一步搖搖頭，“你……”

  看著她慌張而大步走開的背影，佟清月閉上眼睛靠在軟枕上緩緩吐出一口氣，這句話，早晚都要說出來的。

  楚徽然在前院撞見淩允惟時還沒掩飾好周身的慌張，淩允惟看著她來的方向驟然沉了臉，“你去見她了？”

  “是……她要見我的。”楚徽然一顆心快要跳出來，就算她再不明事她也知道，佟清月要她帶的這句話會給麵前這個人帶來多麽大的衝擊。

  淩允惟眉擰成了一個結，“她說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