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武本想再帶佟清月去自己公館坐一坐，佟清月說身子乏了也怕過了病氣給小孩子就不去了，隻要胥武送她回帥府去。

  眼看著一路上她眸中靜的像潭死水，胥武也不多說話，隻輕歎了口氣坐直了身子，靠在椅背上闔目養神。他這個妹妹，那般有主意的人，還用他多說什麽呢。

  知道佟清月出了門，府裏才敢布置起淩允惟和楚徽然的婚事來，一應細節淩允惟打發叫管家籌備便是，稍有拿不定主意的就問一問淩允恪。

  幾個從前的老傭人私下裏嚼舌頭說，少帥到底還是看中夫人的，想當初，恨不得連門上掛的綢子都要自己選了才放心。

  佟清月腳步輕，眾人又忙得急，她在後方站了好些時候才有一個眼尖的丫頭瞧見她，嚇得摔了手裏貼了喜字的青花瓷瓶，又一下跪倒在地低頭喚道：“夫人。”

  所有人動作一下便停了，像是偷拿了主家東西被發現似的拘謹怯懦地立在原地，管家腳步匆匆地趕過來，厲聲嗬道：“手腳蠢笨的東西，摔了給點墨姑娘的嫁妝這可怎生是好！”

  佟清月嘴角彎了彎，“有管家老爺在，他們做事不敢不盡心，想必隻是失手，也怪我站著不出聲，嚇了她一跳，不妨事的。”

  說完她也不管眾人神色如何，長長鬆了一口氣扶著點墨的手臂轉身向樓上走去，剛剛走上三階，便抬頭見楚徽然走了下來。

  這些天都是相安無事，也是楚徽然安分守己，絕不主動去尋佟清月，她這會兒出了房間，也是想佟清月今日出去了，不料她回來的這樣早。

  佟清月低垂下眼瞼，像是沒有看見她似的神色漠然就要走過去，楚徽然回過神來轉過身叫道：“佟清月，我不想同你搶男人的！”

  佟清月腳步一頓，稍作猶豫又轉回過身，站在階上垂眸看著楚徽然嬌俏的麵容，她確實沒有相信過淩允惟會愛上楚徽然，可是不重要了，她不在乎了。

  “他不是一個物件任由你我搶來奪去，他一顆心在哪兒全憑他自己做主，那是他的事情。”佟清月淡然道。

  楚徽然急急嚷道：“他的心在你那兒！”

  佟清月嘴角似乎動了動，可眉眼還是平淡模樣，漠然低聲道：“他的心，在淮軍的千裏江山上。”

  楚徽然微微一愣，一雙眼睛忽閃忽閃半晌，瞧著佟清月轉身又要走了她忙追了一階道：“我不知道你和他究竟怎麽了，可至少之前你是我最羨慕的人，我也願得如一良人如你和少帥這般。可是而今我必須依靠他和淮軍來保全楚家，佟清月，是你教我另搏一番天地的！”

  良人？

  他算嗎？

  佟清月沒有轉過身，微微抬起頭輕歎了一口氣，她好像累極了，連話都沉了幾分重量：“這番天地是楚小姐自己搏的，這條路也是楚小姐自己選的，你走的開心就好。”

  “那你呢，你自己選的路，你開心嗎？”楚徽然愣愣地問道。

  佟清月低頭淺淺地笑了，“我選的路，我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