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一打開馮家部將便迎上來，董鈺貞稍微挽緊了淩允惟的手，擰了眉毛冷哼一聲喝道：“真是胡鬧，什麽肺病，就是受涼咳嗽，拿我們醫院當什麽地方了！”

  “那少爺，咱們回去吧。多謝董醫生，您請回吧。”那人上前一步啪的一聲立定站好道。

  董鈺貞眨了眨眼睛，微微一笑道：“喲，而今喚我董醫生了？萬一過不了幾日又要叫我少夫人，你可改的過來口？”

  那人眸光在兩人挽住的雙臂間定住，微微一怔，“這……”

  董鈺貞也稍稍上前一步，“就讓我送他下樓，不為難你吧？”

  那人還想說話，淩允惟抬手一個耳光，刻意壓低聲音喝道：“混賬東西！”

  那人不再多話，領著兩人向一側樓梯走去，三人一並慢慢走下樓，董鈺貞抬眼瞥了淩允惟一眼，悄悄從包中摸出手術刀來抵在那人後頸處，“別動。”

  “董醫生這是……”

  話還沒有說完，淩允惟已經調轉槍口重重一槍托砸在那人頸間，而後托住他的身體輕輕把人放著靠在牆壁一側，壓了壓帽子對董鈺貞低聲道：“走。”

  車的確停在後門，開車那人淩允惟認識乃是馮程的親兵，董鈺貞停住腳手揣在白大褂衣兜中微微鬆了一口氣，“一路小心。”

  “嗯。多謝。”淩允惟邁出一步又回過頭，“對了，上去聽一聽他的苦衷吧。”

  董鈺貞低頭勉強彎了彎嘴角，拿出手來揮了揮，“你快走吧。記著，淮遠有人在等你回家。”

  淩允惟正要上車，突然聽得街上人聲紛雜其中混著士兵軍靴的聲音，兩人目光皆是一沉，董鈺貞上前把他推上車，“你快走，這裏我和馮程想辦法。”

  目送車開出小巷董鈺貞回過身朝樓上跑去，兩步並作一步上了樓用力推開手術室門，“你爹的人來了！”

  馮程麵色一變，快步到窗前撥開一個縫眯著眼睛看了看在街區集結的士兵，想必是府裏的人告知了馮嘯亭他離府的事情叫他猜出了他們的用意。

  馮程抽出腰間手槍握在手中，微微一歪脖子：“他們要找的是淩允惟，而今我就是淩允惟。”

  董鈺貞兩把扯下身上白大褂，並著一旁床上的床單裹了一團塞進自己外套之中扮作身懷六甲的孕婦，又隨手把頭發綰了個髻在他身側站定，“這樣就更像了吧。”

  馮程來不及勸她不要趟這一趟渾水，也知道她不會聽他的話，低頭握住她的手微微一笑，扶著她從一側小門離開。

  兩人低著頭故意從醫院後門離開時在列隊士兵眼皮下走過，事先安排好的車在巷口接上兩人，馮程回頭看了一眼朝這個方向而來的士兵微微挑起眉，拍了拍司機的肩道：“走！去火車站。”

  董鈺貞低頭看著被他緊緊握住的手稍微抽了抽卻沒有抽出來，低頭咬了咬唇輕聲道：“馮程，有些事，過去了就回不去了。”

  “可我想試一試。”馮程握緊了她的手舉到兩人眼前，“現在，我先帶你活著回去。鈺貞，等回去了，聽我解釋，好嗎？”

  和剛剛一樣，她還是沒有說話，馮程眼中光緩緩黯淡下來，勉強扯了扯嘴角不至於讓自己太過明顯地失望讓她看出來。

  “好。”

  身邊人聲音輕的差一點就要聽不見，可落在他耳朵裏卻清晰異常，馮程嘴角幾乎是控製不住地上揚，握住她的手又覆上另一隻手，好像生怕一鬆手人就不在了似的。

  董鈺貞低頭眉眼彎了彎，她記得，婚禮那天在神父麵前宣誓時，他也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