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還是隻在門口說了幾句話，佟清月看董鈺貞禮服單薄就勸她先回去，等她身影隱在夜色中後才坐進車裏，人都不在了馮程還望著那個方向的反應也並不令她意外。

  “謝謝你送我過來。”佟清月摸了摸隆起的肚子，如果沒有馮程陪同，馮嘯亭是絕不會允許她獨自離開帥府的。

  馮程像是回過了神似的短暫闔目，“是我該謝你。”

  佟清月低頭看著手裏的請柬眨了眨眼睛，“我覺得，若是那夜你們沒有撞見鈺貞進書房，她也不會把看見的東西告訴我們的。”

  “為什麽？”馮程睜眼看她。

  佟清月眉頭微微輕挑起，抿著嘴笑了笑。“感覺吧。她想幫助我們，可她不想傷害你。”

  馮程咬著唇壁陰沉著眸子盯著手上戒指思襯片刻，坐直了身子拽了拽身上外套吩咐司機道：“送少帥夫人回去。”

  佟清月看他下車獨自往城中酒行走去無聲地歎了一口氣，兒女私情，格外傷人。

  馮程爛醉著被親兵送回馮府時馮嘯亭還沒睡，正坐在前廳等他，馮程踉蹌著站穩低頭道：“父親。”

  “又喝成這樣？”馮嘯亭皺緊了眉，他有種不太好的預感，這些孩子總是把男女情愛看得過重，他一手利用沈璧君逼得淩允愷和淩震南反目，絕不會看著這種情況發生在自己身上，“從明天開始，你就在你院裏陪陪家安吧，沒有事情，就不要離開院子。”

  馮程慢慢抬起頭，眸光由混沌漸趨清明：

  “父親是要軟禁我？”

  馮嘯亭站起身來走到他麵前，拍了拍他的肩，“你好好休息，等我事成，你就是淮軍的少帥。”

  馮程默然看著他走開，淮軍的少帥他從來都不想做，可他一直想要的，卻賠進這一場鬧劇之中了。

  佟清月回到帥府時車還沒停穩就看見站在樓前的男人，這是她從前習慣做的事，站在門口等他回來，如今情形下他反倒有時間來做這些事情了。

  淩允惟手隨意插在兜裏斜倚著石台，他已然習慣回家時有她這樣等著，卻不知她等待的過程原是這樣無聊且焦躁。

  兩人一並進了洋樓，佟清月鬆開一直攥在手裏的請柬放在客廳茶幾上，又從頭上拔下木簪抽出其中短刃，小心翼翼地順著紙縫裁開來。

  請柬夾層裏寫著幾個名字，佟清月把請柬遞過去便默然低下頭，董鈺貞直到今夜才給她說明這其中關竅，想必是沒有等到她心愛的情郎終於下定了決心吧。

  可是她也沒有告訴董鈺貞，她等的人就在咫尺之間。

  淩允惟接過請柬，一一與自己心中疑雲對應，這些都是馮嘯亭安插的刀子，是時候要想辦法一把一把拔出來了。

  “那個什麽軍事會議，你有把握嗎？”佟清月抬起頭直愣愣地看著淩允惟，她不願意承擔任何會失去他的可能。

  淩允惟把手中紙張點燃扔進桌上煙灰缸中，在她麵前蹲下仰頭看著她，像是仰望信仰，“放心，等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