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鈺貞在帥府門口的一鬧把淩家兩兄弟多日未露麵的事擺到了淮遠軍政高層的桌麵上，馮嘯亭所謂兄弟兩人感染時疫在家養病的說法招來了部分高層的質疑，馮嘯亭隻能退讓聲稱少帥和大少爺會出席之後的聯席軍事會議。

  三人都在客廳裏，馮嘯亭放下擬訂好的會議程序直起腰來看著三人微微一笑，“兩位少爺，您二位可要知道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

  淩允惟低頭吹了吹盞中茶湯上的浮沫，漠然瞥了馮嘯亭一眼，“馮帥辛苦了。”

  “這份辛苦，老夫承得起。”馮嘯亭目光落在一旁坐著的佟清月身上，笑得愈發意味深長，“會議嚴肅，少帥夫人就留在帥府好好休息，等兩位少爺回來。”

  佟清月無聲哂笑，深吸進一口氣抬起下巴看著馮嘯亭嘴角笑意淺兮：“多謝馮帥的關心，我一定會好好地在帥府裏等著大哥和允惟回來。”

  “馮帥，那個位置坐的舒服嗎？”淩允愷放下手中報紙也微微一笑。

  馮嘯亭一愣，隨即放聲大笑道：“大少爺這話問得好。這位置坐著是硌屁股，可是，硌屁股我也要坐。”

  淩允惟放下茶盞，抬頭看著站在客廳門口的馮程，“眾叛親離，妻離子散也要坐？”

  馮嘯亭在他對麵坐下，俯身手肘撐著膝蓋來回摩挲著手抬眼看著天花板眨了眨眼睛，輕笑一聲：“你父親不就是這樣坐穩這個位置的嗎？知道為什麽帝王要自稱寡人嗎，坐在那個位置上，注定隻能是孤家寡人。”

  “那您一定要坐穩些。”淩允惟站起身扶著佟清月起身往樓外走去，“春日陽光明媚，馮帥莫要辜負。”

  兩人在花園裏走了兩圈，到第三圈時佟清月終於忍不住扶住淩允惟的胳膊看向站在假山邊的馮程，微喘道：“馮少爺，而今我們可用不起你這樣的衛兵。”

  “今天是請柬上的日子吧？”馮程微佝僂著腰在石台上坐下，怏怏地抬眼看著兩人。

  請柬，佟清月一怔，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麽後點了點頭，她就算不出門也能知道董家小姐離婚派對一定是淮遠街頭巷尾熱議的話題。

  馮程苦著臉勉強一笑，低下頭低聲道：“我想見見她。”

  車停在董公館門口，佟清月單身扶著腰在車前站定，瞧著董鈺貞提著裙擺從公館裏跑出來，到她麵前時頭上的鑽石發飾都微微歪斜下來，叉腰喘了口氣笑開了道：“你來了。”

  她這麽開心，像在她的訂婚宴上初見時那樣，佟清月隨著她勉強笑了笑，拉過她輕輕抱了抱她，在她耳邊道：“對不起。”

  董鈺貞笑了，低頭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點點頭，同樣輕聲道：“我不後悔。”

  馮程坐在車後排來回搓著手緊緊地盯著董鈺貞，她攪擾起滿城風雨的樣子，比她委委屈屈做馮家少夫人時不知要好看多少倍。

  就像此時，夜色中她泛紅的眼眶和嘴角的笑意一樣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