蘸了藥水的棉簽一碰到淩允惟臉上的傷口他就下意識躲了躲，佟清月輕哼了一聲，“知道疼了？你們兩個還是十來歲的毛頭小子嗎一個沒看住還打起來了？”

  淩允惟抬眼看著她撅著嘴眼中擔心的樣子笑了笑，“沒事兒，許久沒有活動過筋骨了，不過馮程沒占到我的便宜。”

  “還笑，還笑。”佟清月手上故意用了用力嗔道。

  不笑如何呢，淩允惟牽過她的手把人帶到自己懷中來，低頭在她發上吻了吻，“清月，再等等我，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佟清月從喉嚨裏擠出一聲輕應，拉過他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隨即兩人都清楚地感受到孩子的動作，這還是第一次，他們兩個人安安靜靜地感受這個與他們血脈相連的孩子的活動。

  淩允惟手一頓，手心感受到孩子動作的那一刻，他好像如佟清月所說的一個毛頭小子一樣，不知所措，眼睛發酸。

  蹲下身來把頭貼在她肚子上，淩允惟閉上眼睛連呼吸都放緩了，佟清月眼中他小心翼翼的樣子越發模糊，忙在眼淚落下來前飛快抹去，抿著嘴笑了笑道：“你想好給孩子取什麽名字了嗎？”

  “還不知是男孩女孩，怎麽取名字？”淩允惟嘴角動了動。

  “你想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佟清月輕輕摸著他的頭低頭莞爾，“我覺得，也許是個女兒。”

  淩允惟仰頭看著她也笑了，是在他麵上難得見到的舒心的笑容，“嗯，女兒好，女兒像你，這是最好不過的事。”

  佟清月咬著唇點了點頭，仰頭把淚意強忍了回去，當然，是女兒才能讓他們活下去，馮嘯亭意圖挾天子以令諸侯，可挾持一個淩家血脈的嬰兒當然比挾持曾經持有軍權的兩兄弟要好得多。

  所以在孩子沒有出生前，馮嘯亭不會對淩家人下手。

  那麽如果孩子不在了，馮嘯亭的如意算盤也就落空了。

  “你現在想一個吧，我有些好奇。”佟清月側過頭避免讓淩允惟看見她泛紅的眼眶，她想讓他活下去，讓他們都能活下去，“我們一人想一個，你想男孩兒的，我想女孩兒的。”

  “好。”

  兩人思襯好些時候，各自在宣紙上落筆，淩允惟筆鋒淩厲，佟清月筆跡娟秀，恰是相宜。

  淩允惟把自己的紙推到佟清月麵前，扭上鋼筆筆蓋道：“景行，高山仰止，高山景行。”

  佟清月手微微抬起，細羊毫筆尖在紙上滑過帶出一抹好看的墨痕，隨著她的聲音在紙上稍稍暈開：“女兒就叫語安吧，馬上相逢無紙筆，憑君傳語報平安。平安，平安就是好的。”

  淩允惟從後抱住她點點頭，“好。清月，你信我嗎？”

  這話他從前問過許多次了，她當然相信，除此之外，她別無他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