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鎖發出一聲輕響，佟清月瑟縮在一起的身體微微一震，低埋下頭偷偷擦去眼淚，而後輕輕抬眼看著走到自己麵前蹲下的人抿著嘴細聲道：“回來了。”

  淩允惟眉蹙在一起，把剛去小廚房做好的雞湯餛飩放在一旁，指腹擦去她沒有擦幹淨的淚痕，看著她濕漉漉的眼睛放緩聲音：“對不起。”

  佟清月眨了眨眼睛，想要牽出一個笑來心中翻湧交織的情緒卻更快裹挾住她，隻能匆忙低下頭把哽咽都壓在自己心口，淩允惟扶起她讓人靠在自己懷中，雙手緊緊包住她冰涼的手，“沒事兒，我在。”

  佟清月已經說不出什麽額外的話了，他不會放下槍，她也不能擺脫那些層層束縛住她的身份，再說什麽都是沒有意義的。

  “不要責怪任何人。”佟清月聲音裏還蘊著濃濃的鼻音，卻是盡力用平穩的語氣說出這句話。

  淩允惟低下頭吻了吻她的額頭，“嗯，我答應你就是了。我回來時看見管家買回了過年時要放的焰火，想不想去玩一玩？”

  佟清月微微低著頭小聲應了一聲，她能感受到他在盡力為她遮去所有的風雨，既然無法改變未來將要發生的事情，那就盡力去維係而今的生活吧。

  花園裏沒有別的人，佟清月四處看了看，不明所以地側頭看著淩允惟，“不是說放焰火嗎？”

  淩允惟嘴角牽了牽，微微抬起下巴示意佟清月往天上看，佟清月仰起頭就看見許多隻孔明燈不知從哪裏飛了出來，慢悠悠地飄入夜色之中，猶如螢火點點。

  佟清月一怔，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嘴角弧度的上揚，眼睛都不眨地看著天空喃喃道：“好漂亮。”

  淩允惟從一旁石凳下拿出藏好的一隻孔明燈，牽著佟清月到桌邊遞給她**了墨的筆，“許個願吧。”

  佟清月拿著筆想了想，抬頭看了他一眼輕哼道：“你轉過去，願望被別人看見就不靈了。”

  淩允惟短促輕笑一聲，這話他倆初識時她就說過，想到這兒不免又笑著摸摸她的頭，“你呀。給我看看，若是神明看漏了你的願望，還有我能替你實現。”

  “我希望，與你偕老，安度此生。”佟清月眉眼朦朧著些許笑意，俯下身在孔明燈上小心落筆，她想要的白頭，是不經風雪歲月悠長，一日一日緩慢，一日一日安穩。

  淩允惟耐心等她寫完，而後點燃燈下的蠟，兩人一起扶著燈立在一院燭火搖曳中，夜色冷清，燭光暖融，冷暖之間孔明燈慢慢向天空飄去，載著燈下小女兒的情思，扶搖而去。

  “最近，不會再打仗了吧？”看不見寫了字的那隻孔明燈後佟清月回過身看著淩允惟小心翼翼地問道。

  她模樣太過謹慎，實則是害怕極了，淩允惟把人帶進懷中吻了吻她的鬢角，“夫人說不打，就不打了，我和淮軍都聽夫人的。”

  佟清月知道他故意逗她，手肘輕輕撞了他一下嗔道：“若是我說了就算，你豈不是成了夏桀商紂之流了？”

  淩允惟挑挑眉，唇角笑意明朗，“倒也不錯，烽火戲諸侯換夫人一笑，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