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街與帥府幾乎是在淮遠城的兩端，佟清月也不知淩允惟到底用了什麽法子讓帶回來的桂花圓子還是熱的，溫熱甜軟的桂花醬配著糯米團子在冬夜裏的確能給人以安穩的感覺。

  佟清月握著勺子低頭兩頰微鼓，小聲囁嚅著說父親病情嚴重了她若是還借著有孕不在床前侍疾會不會讓別人覺得她不如大嫂賢惠。

  “擔心那些做什麽？”淩允惟上午便接到淩允愷的電話，假戲成真倒是意外的變化，如今也不用再費心瞞著老帥們了。

  佟清月撇了撇嘴，腮幫子裏塞著糯米團子一動一動的，淩允惟低頭彎了彎嘴角，扳過椅子來抱住她的腰稍微一用力便把人抱起來放在一旁小桌上。

  “小心些……”佟清月嚇了一跳，這是帥府比不上在祺園自在些，萬一叫人看見了，“你……叫人看見。”

  淩允惟俯身靠近了她些輕輕在她唇上咬了一下笑意更甚，“若是有人看見，隻會讚揚你我夫妻恩愛。”

  佟清月臉羞得通紅，額抵在他肩上細聲嗔道：“你這不知羞的冤家。”

  知她臉皮薄淩允惟也不為難她，穩穩把人抱下來，“去歇下了？”

  “心口有些悶得慌，不如你陪我去院子裏走走？”佟清月望著窗外如水月色順手牽住他呢子軍服袖子輕輕拽了拽，眉眼間依稀可見幾分嬌俏。

  淩允惟從一旁拿過她的披風把人裹得隻剩一張小臉露在外麵才放心了些，牽了她的手放在自己大衣包中，“走吧。”

  花園裏已經沒有伺候的傭人了，反倒給了兩人獨處的空間，秋千上佟清月依在淩允惟懷中仰頭看著天邊一弦彎月喃喃道：“允惟，大嫂走了，我覺得帥府越來越不像家了。”

  帥府，於他而言而今更重要的是囚禁那人的一棟房子，若有一分一毫像家的地方，那就隻是因為有她在。

  “清月……”

  佟清月仰起頭食指輕輕抵在他唇上，淺淺咬著唇笑了笑，又低下頭避開他探究的目光，“大嫂……大嫂雖沒說過，可我知道她心中也是把帥府交給了我，我的意思是……我會盡力學著大嫂的模樣去做好。”

  淩允惟垂眸望著她映著點點星辰的眼睛微微頜首，“學著大嫂的模樣，你會開心嗎？清月，我想你時時都無憂無慮。”

  “你站在高處時時都有憂慮，我又怎麽能無憂無慮？”佟清月嘴角彎了彎，又低下頭，從前爹爹的話一語成畿，爹爹不願她走上的路而今她已經走的不能回頭了。

  淩允惟默然，就連一處祺園尚且不能完全隨心而行，何況是這座大帥府，這處而今江南的風暴中心。

  佟清月站起身來旋身看著他展顏一笑，赤色披風隨著動作轉開來披風上繡的白鶴有如展翅一般，在身後夜色中翩翩飛起。

  她不後悔自己走上的這條路，而今為了他，她願意再試一試，去做人人眼中想見的新任淮軍主帥夫人。

  “我隻會做淩允惟的夫人，還不會做大帥夫人，你容我學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