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軍部已經被完全控製，隻有頂層的會議室內還在討論著軍規中的細枝末節，淩震南聽得頭疼側過身子低聲對淩允愷道：“老二怎麽還沒回來？”

  “快了。”淩允愷合上文件夾擋住自己剛剛落款的信紙，微微彎起嘴角輕聲道。

  會議室外淩允惟負手站在門口眉頭微微皺起，透過磨砂玻璃隱隱能看見其中人影綽綽，這場軍事會議是淩震南親手遞到他手裏來的。

  馮程從樓梯口快步走到他身邊，低聲道：“事成。”

  淩允惟閉上眼睛緩緩吐出一口氣，驟然睜眼抬起手輕輕一揮，荷槍實彈的一隊戰士立刻撞開玻璃門舉槍對著會議桌前的人，在座皆是行伍，一眼就能看出槍有沒有上膛。

  淩震南緊緊皺著眉看著從兩側士兵中走進來的淩允惟，“老二，你這是要做什麽？”

  “造反。”淩允惟嘴唇微微一動，一雙眼中甚至還有一閃而過的笑意，“造你的反。”

  話一出口滿座嘩然，有一兩個想要起身嗬斥的立刻就被身後的士兵抵上了槍，登時便沒了脾氣低垂著頭重新坐回位置上。

  淩震南冷笑一聲，“造反？老二，拿著我給你的槍對著你的父親和大哥？”

  淩允愷默然把折了兩折的紙放進包裏，慢慢搖著輪椅從位置上退出，士兵收起槍推著他走到淩允惟身邊又悄然退下。

  “允愷？你……”淩震南眼中有了慌亂，重重一拍桌子站起身來指著兩人，“你們兩個，好，好啊我養的好兒子！”

  淩允惟微微拽了一下手套，上前去俯身手撐在會議桌上，盯著淩震南嘴角一牽，他以為沒有心的人是不會慌的，看來他也是人啊。

  “父帥。”淩允惟輕輕一咬後槽牙，同樣冷笑一聲，“我的槍從不對著親人。”

  說完也不等他的反應，左右看了看會議桌兩側的將領們，目光裏夾著刀子來回流連幾圈，“諸位，在隔壁，有電話和發報機，也有手槍，兩條路，各位自己選。欒安，帶劉帥過去。”

  欒安聞聲上前，腳上軍靴啪的一聲並攏敬禮，“劉帥，請。”

  淩震南死死地盯著一個又一個將領起身出去卻再也沒回來，直到最後一個人離席半晌，槍聲也沒有響過一聲。

  他一向自詡他的部下都是聰明人，如今一看，的確如此。

  淩允愷從手中文件夾裏拿出一份擬訂好的下野聲明放在桌上，手稍微一用力推到淩震南麵前：“父親，請簽字吧。”

  淩震南抓過紙來兩下撕碎重重砸在淩允愷臉上，整個身體都因為劇烈的喘息而抖動著，“不要叫我父親！”

  淩允愷麵色平靜地拍落自己領口處的幾片碎紙屑，又抽出一張紙放在他麵前，隻是這封電文最後已經署好名字，是兄弟三人的。

  淩震南別過頭去，看著淩允惟又突然笑了，他可真像他，“老二，做這些事，把月兒留在家裏，放心嗎？”

  “既然父帥不願意主動通電下野，那就請父帥病一病。”

  淩允惟並不理會他的這句話，繞到兩人身後冷聲輕笑一聲，從腰間抽出手槍在手心裏微微一轉方向，就著槍托在淩震南後頸下兩寸重重一砸，在他身體砸下去之前又用力勾住，招招手叫來衛兵把他抬下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