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酒醒總是免不了頭疼，淩允惟閉著眼睛皺著眉錘了錘額頭，還沒回過神一手暖洋洋的手就揉上他的眉心，手指輕輕從眉心滑向太陽穴揉著。

  “頭疼了吧，看你以後還喝不喝這麽多酒。”佟清月嗔著低頭瞪了淩允惟一眼，手上動作放的更輕了。

  淩允惟微微抬眼望著她彎了彎嘴角，拉過她一隻手吻了一下，閉上眼把所有情緒都遮掩在黑暗中：“有夫人的人，偶爾醉酒一回也是有人照顧的。”

  佟清月皺了皺鼻子，輕哼了一聲：“就算是舊部相見也不能喝這麽多酒啊。”

  淩允惟眉頭微微皺起，隨即又鬆緩開，欒安是機靈人，他的說辭佟清月不會懷疑。

  “昨夜可有人說，萬人之上無人之巔有了我才有了滋味，要我永不留下你一人，可不許托說是醉酒不認賬啊。”佟清月低下頭捧著他的頭輕輕撥著他晨起微亂的頭發，眉眼彎彎的煞是可愛。

  淩允惟默然，他隻怕當她知道真相的時候，這些話，都成了字字誅心的箴言。

  “淩允惟！”

  她甚少這樣連名帶姓地喚他，卻隻是婦人動情的嬌嗔，像是不滿他的沉默，淩允惟嘴角重新牽動起來，側頭往她身上靠近了些，“絕不食言。”

  佟清月這才滿意，輕輕撫著他的額頭道：“我讓廚房再做一碗醒酒湯來，你喝了我們再回帥府吧。”

  淩允惟驟然睜開眼，“回去做什麽？”

  “大嫂來電話，說是父親叫我們回去有事商議。”佟清月不明白他的反應怎會如此，茫然地回答道。

  淩允惟垂眸微微扭了一下脖子，“好。不如今日你穿那件月白色旗袍？”

  “那件旗袍自打做了你就喜歡的緊，你若喜歡，我穿就是了。”佟清月並未注意到他神色的細微變化，隻起身去衣櫃裏尋淩允惟口中的旗袍。

  帥府裏眾人都在客廳裏，佟清月瞧這樣子便知道不是軍裏的事心也放鬆了些，鬆開挽住淩允惟的手微微屈膝：“父親，大哥，大嫂。”

  背對著眾人站在窗邊的淩允恪聞聲轉過身來，黑著臉頜首道：“二哥，二嫂。”

  “都坐吧。”淩震南手扶著拐杖上的龍頭沉沉地抬眸看了兩人一眼，聲音又沉下幾分，“老三，你也過來。”

  廳裏似乎有些劍拔虜張的硝煙氣，佟清月惴惴不安地在一側沙發上坐下，等待這座府邸裏絕對的權威接下來的話。

  “贏越那邊派人來了，說是願與我淩家永結秦晉之好，人選便是上次來淮遠的三小姐楚徽然。”淩震南眸光在三個兒子臉上來回轉動。

  雖說那日楚徽然說她不願再摻和進他們夫妻間來，可……佟清月掩在手包後的手緊緊地抓住旗袍下擺，不敢看向廳裏的任何一個人。

  淩允惟微微皺起眉，“贏越想把三小姐嫁給誰？”

  “三小姐想嫁的是，老三。”

  佟清月手猛地鬆開，暗自鬆下一口氣扭頭去看淩允恪卻見他的神色竟比自己還要難看幾分。

  淩允恪低頭雙手來回交叉摩挲著，意識到所有人都在看他後才短促哂笑一聲，抬眼一字一頓道：“我不娶。”

  佟清月這就明白為何進來時廳裏是那般氣氛了，而他這話一說隻覺得廳裏空氣都冷凝下來，沉在人身側寒涼刺骨。

  沈璧君輕輕碰了一下淩允愷的手，淩允愷輕咳一聲，“老三，好好說話。”

  “如果此事是家事，那麽我的答案是我不娶。如果此事是軍事，就請大帥少帥移步書房，聽卑職匯報。”

  淩震南垂眸嘴角扯了一扯，眼睛裏卻是寒光凜凜：“你是淩家子，家事就是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