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徽然把韁繩拴在湖邊樹上，輕輕踢著地上的碎石子到湖邊石頭上坐下，隨手撿起一兩塊石子拋進湖中，蕩起圈圈漣漪。

  淩允恪在她身邊坐下，學著她的模樣撿起一顆石頭，沒有拋出隻是握在手心裏把玩，“你父親想通過你搭上與二哥的關係？”

  楚徽然沒有否認，隻是低下頭沉默良久，“他會對我很失望。”

  淩允恪眉峰微挑，石子在手心裏拋起又被握住，“你們是真不知道他對二嫂的心意才會定下如此昏招？”

  “男人，不都是三妻四妾的嗎？他的那位夫人也不過如此嘛，隻是躲在旁人庇佑之下過活罷了，我未必比不過她。”楚徽然輕輕抬起下巴，一瞥淩允恪道。

  淩允恪眼中笑意漸漸收斂，眸光微微眯起，這一點神色他倒是很像淩允惟。

  石子握在手心中，淩允恪抬起頭盯著林間隙光哂笑一聲道：“那你是真的想錯了。奉勸你一句，別再找她的不痛快了，她之前失了孩子如今沒了爹爹，心裏苦的很。讓你幾分是不願在贏軍麵前失了淮軍的分寸，你若不知好歹，丟的便是贏軍的人。”

  不知好歹四個字落在楚徽然耳中有如芒針刺痛，甚至代替了她聽見佟清月先後沒了孩子和爹爹的震驚，她猛地站起身來，緊咬著一口牙死死盯著淩允恪，姣好的麵容因憤怒而漲的通紅。

  淩允恪把手中石子拋進湖中，拍了拍手上的灰慢條斯理地抬起頭來，少女的胸口隨著她沉重的呼吸而上下起伏，一雙眸子裏是毫不遮掩的恨意。

  楚徽然鬆開捏在手心裏的鞭子，揚手一甩狠狠抽在淩允恪腳邊，一扭身子快步走到樹邊解開韁繩，躍上馬背不知往什麽方向奔去。

  不過是一個對父親言聽計從想要證明自身存在價值的女娃罷了，淩允恪搖搖頭輕笑一聲，思緒卻又不自覺飄遠，適才那話若是說給念奴嬌聽，她會作何反應。

  也許會斜睨他一眼漫不經心地扭回頭對鏡點唇，也許——會在他懷中吃吃地笑而後把一處吻落在他的喉結上。

  總之，不會發怒。

  她從不曾在他麵前發怒。

  跑的最遠的馮程夫婦都回了別院楚徽然還沒個人影，佟清月坐不住了派了幾波人去找，看她來回踱步的樣子董鈺貞也微微皺起眉，楚徽然若是丟在淮軍的地盤上，那便是要命的了。

  淩允惟手中的茶早就涼了卻並沒有放下茶杯，握在手中輕輕摩挲著上麵的白釉青花，垂著眼皮不知在想些什麽。

  等到晌午才見康銘和丞翰兩人扶著楚徽然進了客廳。

  “點墨，扶楚小姐上去休息。”佟清月鬆了一口氣，眸光一瞥示意點墨上前去。

  楚徽然低垂著頭恨恨地抬眼看著眾人，董鈺貞冷哼一聲瞥了她一眼輕拍著家安的背道：“我看楚小姐跑了這一圈馬，精神還好得很嘛。”

  佟清月往左跨了一步正好擋在兩人之間，瞧著楚徽然走開了才對淩允惟輕聲道：“我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