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清月隻是機械地把食物送進嘴裏，列車依舊是送來兩人份的特餐，眼看著佟清月吃完自己那一份後還快要吃完剩下的了點墨終於忍不住跪在她腳邊哽咽道：“格格……格格您別吃了，身子會受不住的。”

  佟清月兩頰塞得鼓鼓的，垂眸看著點墨像是不認識似的死死盯著她，驀地一笑，含糊不清道：“那你陪我吃。”

  點墨扶著桌子站起身來忙不迭地拽過桌上的碟子，瘋了似的用手抓起碟子裏的糕點塞進自己嘴裏。

  佟清月抹了抹臉上的眼淚抓住點墨的手，連拉帶拽地把人拉到自己身邊來，主仆兩人依偎在一起，她們不敢哭出聲音，甚至不敢讓人看見她們的淚水。

  車廂門被叩響，佟清月一天一夜高度繃緊的弦“啪”的一聲崩斷，她猛地抓起桌上的盤子朝著門上砸去，聲嘶力竭地吼道：“聽不懂我的話嗎！我說了任何人不許靠近！滾！滾！”

  門被推到一側，看著便服壓低帽子走進來的人佟清月像是被凍在原地，實在控製不住發酸的眼皮輕輕一眨眼淚便大顆大顆滾落下來，強撐著的身體一軟向地上跌去。

  來人快步上前來接住她綿軟的身體，扶著她在一旁坐下，蹲在她麵前輕輕撥開她臉側的碎發，冰涼的手指在她眼下摩挲而過，“對不起，我來晚了。”

  他眼下泛著烏青，唇下也是胡茬泛青，她總是不知道他怎麽能每次都如神兵天降般出現在她的身邊，如此及時，如此讓她安心。

  消息是淩允恪遞來的，不管出於什麽目的，佟清月身邊的眼線總是安了又撤，撤了又安，槍聲一響，消息就傳出去了。

  淩允惟伸手輕輕握住她的手臂把人帶進自己懷中，輕拍著她的背低聲道：“你做的很好。”

  佟清月把頭埋在他胸前聲音與他胸腔共鳴而發出嗡鳴聲，哽咽有些失真：“爹爹不在了……我沒有人疼了……”

  “傻，有我在。”淩允惟在她額上吻了一下，這才發現她額頭汗涔涔的，像是疼的。

  淩允惟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目光落在她手臂的傷口上驟然一沉，“他們傷到你了？”

  佟清月搖搖頭，下意識捂著傷口縮了縮，輕聲道：“不是……是我自己割的，那般大的動靜沒人受傷，旁人也不會信，我便……”

  淩允惟眉頭輕輕皺起，小心翼翼地把纏緊的紗布解開，看著傷口已經有些許結痂的趨勢他才鬆了一口氣，重新上過藥包紮好後他站起身望了一眼緊閉的門，“點墨在這兒陪著夫人。”

  還沒邁開步子手就被拽住，那小手冰的瘮人，死死地抓住他的袖口，淩允惟垂眸看去，佟清月兩眼含著淚仰頭盯著他，似被人遺棄的小兔一般。

  “別把我一個人留在這兒。”

  淩允惟再挪不開步子，複而在她身邊坐下，輕輕把人帶入懷中讓她躺到腿上，手在她臂上輕輕拍著。

  “你又從前線跑了回來，父親若知道，可會責怪你？”佟清月閉上眼睛輕聲呢喃道。

  淩允惟輕輕撫著她的頭發垂眸看著她，她看不見，故而他眼中淩厲便不加掩飾：“無妨。戰事平穩順利，而今我在意的，便隻有你。”

  佟清月側頭往他身上靠了靠，“送我回去後你也就回前線吧，我等你回來。”

  而今她也隻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