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金打了一個小巧的金鎖，上麵刻著活靈活現的一隻麒麟，佟清月拿著金鎖打量了半晌，才順手把金鎖遞給身後替她簪發的點墨：“收好了。”

  “格格今日這妝發真好看。”點墨看出她心裏裝著事故意同她打岔，“昨個兒王媽媽來報說祺園花園裏似乎該打理了，格格看是叫帥府的花匠去還是到外麵聘一個？”

  “去聘一個吧，再挑幾個做事麻利的，祺園是婆母的私宅，一定要好生打理，要我親自回去看著他們做事。”佟清月在妝奩裏挑出一對耳墜佩戴好，對著銅鏡左右看了看，“走吧，莫要耽誤了。”

  雖說馮嘯亭還在前線，可這馮家長孫滿月在淮遠也是一件大事，佟清月自問自己應該算是來的早了，到時卻也是滿院子的人了。

  “喲，二少奶奶到了！”

  董鈺貞抱著孩子迎上來，笑意吟吟地望著她道：“二少奶奶這做幹娘的也來的太晚了些吧。”

  佟清月從點墨手中接過金鎖來，小心翼翼地給繈褓中的娃娃戴上，這才笑道：“那不是給這娃娃準備長命鎖麽？好叫他呀長命百歲，平平安安的。馮程，可起了名字了？”

  “已經稟告過父親了，叫家安。”馮程臉上難得有這樣明媚的笑意。

  佟清月低聲念了兩遍，嘴角彎了起來，萬家平安，闔家安康，於這坎坷亂世之中對這孩子誠然是父母最真摯的願景了。

  進了內室把外間的吵鬧都隔開了，董鈺貞小心翼翼地把繈褓遞到佟清月手中，“這孩子出生你和少帥可是頭一個抱他的，萬一日後我們有什麽……清月，你答應我要替我庇佑這個孩子。”

  “胡說什麽。怎麽平白說這些話？”佟清月微微蹙起眉。

  董鈺貞唇角泛起一抹苦笑，倚在身旁軟枕上輕歎了一口氣，“有了這孩子，我思慮的自然就多了，心裏總是七上八下的。這一場亂世，我什麽都不怕隻怕護不住他。”

  佟清月騰出一隻手握住她的手，兩人手腕上的玉鐲碰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音如水落幽潭，平凡人家有這樣一隻鐲子也可討一世生活了，可在她們手腕間，這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飾物罷了。

  眼前突然出現那天在街頭看到的乞討娃娃，還有管家的話。

  這世間流民千萬，她一個人如何施舍的過來。

  “清月？”

  佟清月猛地回過神來，笑了笑低頭輕輕撥開繈褓，特意屈了手指用指節碰了碰家安的臉免得指甲刮傷了嬰兒嬌嫩的皮膚。

  “好呀，我們家安收了幹爹幹娘準備的長命鎖，日後定會平安喜樂。”佟清月輕輕晃動著繈褓輕聲哄道。

  董鈺貞隨著她也笑了，手指輕敲著膝蓋望著眼前這一幕，“再過兩天，馮程也要去前線，到那時啊你就常來，我若清閑學校的事也能幫你分擔一些。”

  佟清月抬頭笑著瞥了她一眼，“好。不過這幾天我得盯著人把祺園修繕整理一下，等空閑下來再來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