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清月是在後花園裏尋到胥武的，見常虹衣也在佟清月不免覺得有些為難，“胥武哥哥，可否借一步說話？”

  胥武挑眉，心中也明白她為著什麽而來，起身來領著她往花園一角的亭子裏去了。

  “妹妹有什麽話大可直說。”胥武在石凳上坐下仰頭看著佟清月。

  佟清月斂了大氅在一旁坐下，抿著嘴猶疑片刻這才輕聲道：“哥哥既然這麽說，我便也不瞞了。我們為何來哥哥心中明鏡似的，這來來回回的車軲轆話我便也不說了。”

  胥武輕笑一聲，招招手示意下人上了茶來，“說吧，讓我聽聽這少帥夫人說話有什麽章程？”

  “少帥夫人？哥哥怕是說笑了，有些話，我也就隻能對哥哥說一說了。父親的確掌有雄兵百萬，麾下戰將也是鼎鼎有名，可是這些兩朝老臣哪裏是好說話的，又哪個是願意屈居人下的。”佟清月低垂下眉眼，她原本就生的清秀，不是念奴嬌那等濃墨重彩的美，此刻示弱倒有些惹人心疼，“與其指望那些老臣子，倒不如培養自己的勢力，左右一茬一茬人總是要換的。”

  胥武稍稍擰了眉，手端著茶盞卻不往嘴邊送，隻盯著佟清月道：“妹妹可真對得起咱這出身，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悟的比誰都透。”

  佟清月嘴角泛起一抹苦笑，這話不完全是誆他的，夏冉一事她算是看出來了，那些個老帥都是活成精了的老獸，稍不注意就要連皮帶血撕下你一口肉來。

  “夫人……”伺候的丫鬟見常虹衣放在桌上的手攥的能滴出水來，小心翼翼地喚道。

  常虹衣緊緊地盯著涼亭中的兩人，指甲嵌進肉裏也絲毫顧不得疼，眼睛盯得通紅，丫鬟喚了幾聲她才猛地轉過頭，“閉嘴！”

  “哥哥你來看。”佟清月放下茶盞修長的手指蘸了茶水在桌上輕輕畫著，“你想一想，桂軍這些年勢去如山倒，戰事連綿就算你傾盡家財助上桂軍一臂之力又能如何，最多也就是保住現有的這一方地盤，你又能得到什麽？可若是哥哥願意助我們行事，我可替允惟承諾，日後淮桂兩方勢力範圍就是貝勒府的勢力範圍。”

  水漬在深絳色桌麵上並不顯眼，可胥武卻看的清清楚楚，她繪的是淮桂一線的幾處重鎮的位置，他是一個商人，利益終歸是他要考慮的問題。

  胥武再抬眼時眼中便沒有什麽玩笑的味道了：“你能替淩允惟作承諾？”

  “我與他夫妻一體，怎麽不能？”佟清月微微側著頭笑了。

  胥武下意識地轉動著拇指上的祖母綠扳指，兩方勢力相爭相鬥，貿然選擇一方就勢必意味著放棄另一方，若他人在淮遠倒無所謂，可是綴禹到底還在桂軍手中……

  “妹妹，貝勒府到底是一大家子人，我不能把一家子人的性命都賠進去。”胥武隨手拂去桌子上的水漬，“不過，就是妹妹回娘家要幾個體己錢，我這做哥哥的也不能說不給。”

  佟清月大致知道他的心意了，起身來拍了拍狐皮暖手上的水滴揣了手微微福身道：“有哥哥這句話，清月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