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了麵前佟清月才淺淺地彎起嘴角，抖落開手裏的大衣披在他身上，手指在他肩上輕輕撫過像是安撫：“大嫂同我講了，我便想來接一接你，正好。”

  淩允惟握住她的手，還好，不是很涼。

  “那便走吧。”

  街頭多了許多買年貨的攤販，佟清月意興闌珊地勾著淩允惟的手指走過一條又一條街，身邊的人停了她才堪堪回過神，抬頭茫然地看了看麵前的小洋樓，“我們來這兒做什麽？”

  淩允惟嘴角鬆緩了下來稍稍有了些許弧度，一手牽住她一手推開鐵門，馮程辦事一向妥當，個把月的時間就把這多年沒人住過的院子修整的幹幹淨淨，甚至還在前門處種上了一小片淺色粉梅。

  “這是我娘的私宅，她走了就歸了我，一直也沒來住，從堰清回來後才叫馮程打理了一下，看看可還合心意？”

  正是粉梅開放的時節，院裏香氣伴著微細的雪粒一起吸入鼻中帶來清透的新鮮感，佟清月眉眼都彎了起來，“這裏真好。”

  淩允惟看她這躍躍欲試的樣子便知她心意，鬆開手頜首笑了笑，“去吧，這裏唯一不好的就是還沒有傭人來伺候，就你我兩個人住。”

  佟清月心裏最後一點顧忌也沒有了，提著裙擺往梅樹下跑去，一跑緋色披風就揚起來同梅樹上的粉梅交相輝映。

  出門時點墨擔心她著涼特意找了最厚的小襖出來，如今在這瘦峭的梅樹下倒顯得她像是個緋色的小毛團子一樣，淩允惟如是想著唇角的弧度便不覺明顯了許多。

  緋色團子跑到樹下時正逢來了一陣風，吹落下幾片花瓣更添了香氣，佟清月閉上眼睛仰起頭嘴角彎了起來，像是將整個人都融進眼前的梅林中。

  一片花瓣搖搖晃晃落在她小巧的鼻尖上，感覺到鼻尖有些癢佟清月皺了皺鼻子，輕輕吹出一口氣帶走花瓣，笑意更甚，一臉的靨足。

  淩允惟負手望著樹下的人兒心下隻有對自己決定的滿足，上天待他何其厚，得此一人，倒也足矣。

  佟清月輕輕舔了舔落在自己唇上的雪粒，涼涼的，沒有什麽別的味道，佟清月斂唇一笑，提著裙擺繞到樹後，露出半個毛茸茸的腦袋道：“你過來。”

  她這小狐狸似的模樣不多見，淩允惟知道她這會兒多半沒安什麽好心，卻還是依言朝她走去，剛到樹下佟清月便用力晃了晃樹幹，積在枝丫間的雪洋洋灑灑飄落下來，像是突然落了大雪。

  淩允惟準確抓住小狐狸的爪子，一把把人拉到自己懷中，揚起大衣擋住了她頭頂落下的雪粒，卻絲毫不在意覆了自己一身的薄雪。

  佟清月的小把戲被識破有些不好意思，怯怯抬起頭瑟縮著指尖輕輕撥了撥他頭發上的雪，剛碰到他的頭發手就被握住，淩允惟低下頭輕輕舔去她唇角落著的雪，輕聲道：“是不是有些傻，光顧著捉弄我，是不是忘了自己還在樹下了？”

  佟清月通紅著耳朵抿著嘴不說話以免暴露了自己誠然忘記了的事情，淩允惟怕她涼了身子也不叫她再玩了，拍了拍大衣抖落下身上的雪牽住了她的指尖往屋裏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