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清月對著鏡子仔細描著一雙細眉，時不時抬眼瞥一眼倚在自己妝台前把玩著各種小玩意的淩允惟，戰事剛歇，他也難得清閑。

  之前也不是沒讓他替她描過眉，隻是少帥這握槍的手誠然是沒這天賦握住小小眉黛，張飛似的眉毛讓佟清月當時就賭咒發誓，絕不再讓他替她描眉。

  淩允惟打開桌上一個青銅小盒，濃鬱的香氣撲麵而來嗆得他皺了皺眉，“這是什麽？”

  佟清月接過來眼睛便亮了，“這是我前兩天在大嫂房裏看到的脂粉，管家早上送來的，許是她囑咐管家采買的時候替我買的吧。”

  淩允惟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又順手拿起桌上的木簪抽出短刃來輕輕在手指上按了一下，看著淺白色的一道印子微微失神。

  “二少爺到，二少奶奶到。”

  門一推開兩人自然而然成了整個宴會廳內目光的焦點，從門口到大廳中央短短幾十步，佟清月隻覺得自己笑的臉都有些發僵了。

  佟清月下意識貼緊了身邊人一些，壓低了聲音道：“許多人我都還不太認識呢，有些見過卻也記不太住了。”

  淩允惟低下頭把嘴角淺淺的笑意藏在帽簷投下的陰影下，“不願意認識就算了。不能讓夫人記住，是他們過於平平無奇的錯。”

  佟清月不敢四處張望，隻是瞥見站的最近的董鈺貞時方才有了幾分真心的笑意，輕輕眨了眨眼睛也算作是她二人之間打過招呼了。

  傭人端過盛著高腳杯的托盤，淩允惟遞過一杯給佟清月，自己又拿起一杯，馮程舉起酒杯朗聲道：“恭賀少帥！”

  “恭賀少帥！”眾人皆舉杯應和。

  淩允惟神色稍有些融化不似尋常那般凜厲，舉過酒杯到頭前向眾人示意，隨即滿飲一杯。

  淩允恪難得沒有在舞池中活躍，而是倚著小廳的門框望著大廳中央的熱鬧，手裏輕晃著高腳杯，似乎熱鬧都是他人的。

  “三少爺。”念奴嬌水紅色的西洋禮服長裙在哪一個無光的角落裏都可自生華彩，人也更勝平日美豔，“怎麽指揮作戰你也有份，論功行賞你倒躲在後麵了？”

  淩允恪眉頭微皺，低頭看著她唇角的弧度哂笑一聲：“論功行賞，自然是隻賞二哥這位大功臣了。”

  念奴嬌回頭看了一眼人群中央的淩允惟，又稍稍靠近了些淩允恪，身上的甜香味順著她抬起撫上他臉側的手鑽進鼻腔，“可是我覺得，此番大戰，三少爺未嚐不是建立奇功。三少爺奇襲桂軍之舉，魄力膽識絲毫不輸二少爺。”

  淩允恪微微偏頭在她手心裏蹭了一下，唇角牽了牽，“父親的選擇，是二哥。”

  “那我的選擇是你，三少爺。”念奴嬌貼在他身上仰頭定定地盯著淩允恪的眼睛。

  淩允恪喉頭一滾，越過她抬眸盯著淩允惟身上的少帥軍禮服，“你看二哥那身軍裝，華麗漂亮，多少軍人做夢都想穿上它。”

  “既然三少爺有宏圖大誌，我就祝願三少爺夢想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