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府的後門打開一個小縫，小廝看清了來人的模樣還沒來得及說話，點墨一把捂住他的嘴閃身進了門，“別聲張，多一個人知道，留神自己性命。去，叫管家來。”

  佟國徵披著外衣匆匆忙忙地從回廊走過，聽見腳步聲坐在自己院裏石凳上作丫鬟打扮的佟清月抬起頭，還未開口眼淚就模糊了眼前的一切：“爹爹。”

  聽佟清月講完整件事，佟國徵沉默著點燃煙鬥，女兒深夜回來必然不止是告知他這件事，“你想去找他？”

  “是。爹爹，我要去。”佟清月從來沒有如此真實地體會過即將失去一個人的恐懼，這樣磨人的恐懼讓她一刻都不能在淮遠待下去了，隻有去找他去見他才能救她。

  佟國徵緊緊地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問道：“你不相信三少爺？”

  “在未見到允惟之前，除了爹爹，我誰都不信。”佟清月又紅了眼眶，可聲音卻異常冷靜。

  佟國徵緩緩吐出煙圈，冷不丁的被一口煙嗆住劇烈的咳嗽起來，“點墨，格格還留了些衣服在府裏，你去給格格收拾好。明兒天一亮，我就去帥府與大帥商議對策，你帶上我的衛隊去吧。”

  佟清月本想自己偷偷去不惹人注意，聽爹爹這麽說剛要開口拒絕，佟國徵皺起眉毛斥道：“聽話！否則就不要去了。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他們會便衣隱蔽隨行，你隻放心就好。”

  淩允恪坐在車站長椅上望著掩映在黑夜中的鐵軌失神，再有一個晚上就到梁洲了，屆時他就會代替二哥成為前線的指揮官。

  跟班快步到身後附耳不知道說了些什麽，淩允恪眼睛眯了眯，擺擺手示意他先退下。

  佟清月壓低了帽簷緊張地盯著自己黛色洋裙下擺的花邊，看著黑色皮靴在自己麵前停住她下意識地抬起頭，正對上淩允恪淡淡含笑的眼睛。

  “二嫂好手段啊，跟了一路，若不是手下人機靈，我隻怕是要帶著你去前線了。”淩允恪負手站定，若是真帶著她去了，萬一二哥平安無事，那怕是會剝了自己的皮。

  佟清月站起身來勉強牽出一個笑容，“三弟說笑了，我一個婦人家，哪有什麽手段。”

  “二嫂是皇家格格，豈能和尋常婦人相提並論。這般偷出帥府潛入前線的魄力，世間難有。”淩允恪餘光瞥見漸漸靠攏自己的便衣衛兵笑意更甚，揮揮手示意自己的人不必妄動，“怎麽，二嫂還帶的有人？”

  佟清月不置可否地移開目光盯著笛聲傳來的方向，“我隻是要去見我的丈夫而已。你攔不住我。”

  淩允恪低下頭略微思考了片刻，抬頭咧嘴一笑，“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攔了。二嫂要是不嫌棄，就讓我護送你去吧。希望屆時二哥能看在我護送有功的份上，不要怪罪於我。”

  “你相信你二哥還活著？”佟清月迫切地希望每一個人都能告訴她，是的，她的丈夫平安無事。

  淩允恪眼睛裏一瞬間湧起太多難以言明的情緒點了點頭，“當然。否則，區區桂軍，何足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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