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姐夫回來了！姐姐姐夫回來了！”

  佟毓麒和佟毓麟一路小跑著回到正廳傳話，又片刻都顧不得休息，跑出去拉著兩人的手拽著進屋。

  “麟兒，不得無禮。”三太太招招手想要喚回佟毓麟，哪知道小孩子玩心上來了根本不理會她。

  二太太攏了攏身上的狐裘掩著嘴笑開了花，一個勁兒地朝佟國徵說麒兒與姐姐姐夫親近，日後也一定能像姐夫一樣成就一番大事。

  佟國徵不願搭理她，進了正廳的佟清月也隻當沒聽見，蹲下身來牽住兩個小家夥的手，“你們兩個小調皮鬼，是不是想著姐姐回來給你們帶好吃的呀？”

  “沒有，麟兒很想姐姐。”

  “姐姐也想你們。”

  “姐姐這次回來可是不走了？”

  淩允惟難得不穿軍裝而穿了玄色大褂，周身少了些穿軍裝時生人勿近的冷峻，聽了孩子不懂事的話他唇上也泛起一抹笑意，扶起了佟清月又摸摸兩個小家夥的頭，“那可不成。”

  佟毓麒和佟毓麟臉上的笑一下沒了，撇撇嘴小聲嘟囔道：“姐夫真是小氣。”

  佟清月嗔怪地斜睨了淩允惟一眼，這人怎麽不知道哄哄孩子呢，“你們姐夫是逗你們呢。麒兒麟兒日後若是想姐姐了，大可來帥府看望姐姐。”

  佟國徵輕咳了一聲，“都嫁人了，怎麽還和在母家做姑娘似的，沒些規矩。”

  佟清月抿著嘴笑了，在父親麵前自然而然地露出女兒家的嬌憨可愛，仿佛她還是承歡父母膝下的小姑娘，“爹爹偏心，女兒出嫁了便不複從前在爹爹心中的份量那樣重了。”

  佟國徵本想板著臉教育一下女兒女婿，卻抵不住女兒這樣一番撒嬌，當即露了笑臉，招呼眾人一並入席開宴。

  格格歸寧是大事，府上不敢不用心，桌上八涼八熱盡是佟清月素日最愛吃的菜，淩允惟順手夾了離得遠的芙蓉糕放進佟清月麵前的小碟子裏，佟國徵低頭笑了笑，道：“小女脾氣乖覺，少帥萬不可太過縱容。”

  淩允惟眼睛裏都帶了笑，旁人見她都覺得她若是脾氣乖覺隻怕這世上沒有好脾氣的人了，可身邊的人卻知道她那股子小脾氣上來了還真是件難事。

  “嶽父大人言重了。清月雖然有些小脾氣，卻不失可愛靈動，想必也是嶽父十餘年疼寵之故。她既然嫁與我為妻，我定如嶽父疼她寵她一般，護著她這幾分小脾氣。”淩允惟微微頜首道。

  他說的平淡無奇，身邊的佟清月卻定定地看著他棱角分明的側臉，他說他會像爹爹一樣寵著她，這當是他這樣有棱有角的人最動情的話了吧。

  佟國徵在席上吃醉了酒，淩允惟同管家一起送他回房，佟清月不願被二太太糾纏著說些奉承的話，帶了點墨回自己的院子，原本以為自己走了院裏的花草就無人打理了，卻不想枝枝葉葉繁茂的倒還勝她在時。

  佟清月在院裏的石凳上坐下，遣點墨去屋裏找找她出閣時沒能帶走的那架古琴，醉意有些上頭，她支著頭輕輕嚶嚀了一聲，緩緩閉上了眼睛。

  淩允惟被小廝帶著走進院子，便看見她支著頭在樹下小憩的樣子，樹上積著未化的雪點點落在她綰起的發間，恰是一幅美人醉眠圖。

  淩允惟示意小廝安靜退下，自己也放輕了腳步到她身邊去脫下大氅蓋在她身上，佟清月醒了來眨眨眼睛，聲音中便是初醒時的軟糯：“送爹爹回去了？”

  “嗯。”淩允惟在她身邊坐下攬緊了他，適才在屋裏佟國徵似醉似醒地與他說了幾句話，不過她不必知道了，“嶽父醉了，咱們回去吧。”

  “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