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殺戮回憶
作者:白何愁      更新:2021-03-27 08:32      字數:2418
  <b></b>這個時候,刀疤臉才想起了之前那個跟蹤自己的年輕男人,兩位兄弟殞命在了他的手裏,這讓他感到憤恨,暴怒不已。

  想必他就是那個女人的同伴了吧!

  “我要弄死他,一定要……”刀疤臉低聲恨罵道,像是在同死去的同伴賭咒發誓。

  ……

  “你知道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是什麽嗎?”

  站在鑫隆酒店的廂式電梯內,樓層不斷地向上跳動著,周學秋忽然開口打破了蔓延在兩人中的沉默。

  卓烜一愣,神色疑惑,不解其話中的深意。

  事情發展到現在,已經超出了卓烜的掌控了。

  周學秋極其異樣的表現,讓卓烜感到迷惑不已;而這一場幾乎是單方麵的滅殺,也同樣使得他感到分外血腥與動容。

  利用詭物布置成一片修羅場,隔絕普通人在外。周學秋與卓烜輕鬆地接近那些迷惑其中的神選者,然後用利器收割他們的生命;部分意誌力較強的神選者即使衝破幻境,周學秋也有十足的把握將這個散兵遊勇擊殺。

  在這個過程中,卓烜更多的是扮演一個旁觀者的角色。

  血腥的場景已經不再能輕易地引起他的生理反應,甚至讓他隱隱有了一種麻木感。卓烜親手殺死了那個沉浸在幻境之中、向奶奶懺悔的男人,他呆呆地看著對方變成屍體,一瞬間,情感如冷卻的熔岩般凝固住,一切終了。

  不同於在“預知夢”中殺死偽裝成父母的倀鬼,被觸碰到逆鱗而因為憤怒出手;這一次,卓烜殺死的是一個與自己毫不相幹的神選者。

  隻因為道路不同,他必須要殺死對方。

  見慣了血與屍體,卓烜不再因此而戰戰兢兢,他冷漠的對待著一切,就如同一場破繭成蝶的瘋狂蛻變。

  即便如此,除了“獸”,還有值得自己恐懼的東西嗎?

  “還記得那個被你殺死的人嗎?”周學秋偏過頭,看著卓烜,語氣淡淡的,“他沉入幻境,說自己是壞人,其實僅僅是因為他的意誌力不夠強大……你覺得,這裏的意誌指的是什麽?”

  “意誌,大概是指有明確的目的,並為之堅定的信仰吧。”

  “不,”周學秋輕輕地搖了搖頭,“他會被我們殺死,隻能證明他是一個有信仰,有底線的人。”

  “我不懂。”卓烜仍然不理解周學秋的語意。

  樓層停住,電梯門緩緩拉開。

  周學秋拍了拍卓烜的肩膀,他先一步邁出電梯,聲音不停“不用懂,記好了,真正可怕的不是‘獸’,而是沒有底線、沒有信仰的人!”

  沒有底線,沒有信仰的人。

  周學秋的那顆可以製造幻境的詭物棋子,明顯是以神選者的弱點為基礎,建立出了複雜詭域,讓人迷失其中。

  誠然,意誌力足夠強大的人可以衝破幻境,掙紮求生。

  但是,如果連信仰、連底線都不存在,那麽這個幻境也就無從建立了,自然不必再提什麽衝破幻境!

  卓烜覺得自己已經開始明白周學秋為什麽會說這樣的話。

  他們,即將要麵對一個沒有信仰、沒有底線的敵人!

  ……

  “出來,給我出來!”

  粗俗的喝罵聲回蕩在幽深的長廊之上,張雲龍臉上的刀疤因為充血而漲得通紅,他在興奮著,情緒高亢著,這熟悉的感覺仿佛將他帶回了數十年前,童年的某個冬天……

  那時候也是像現在這樣,如同獵人一般捕捉著獵物,一步一步,不急不緩,帶給獵物充足的壓力。

  張雲龍喜歡看他們因為恐懼而瑟瑟發抖的樣子,他有充足的理由相信,那個躲藏起來的女人也會像一個落入陷阱的獵物一樣,正在緊張,正在顫抖。

  “滴滴……”

  手機的鈴聲響動,他掏出手機,信息是一張照片。

  照片上,兩個年輕的男人走向了電梯,似乎還在交談著什麽。

  張雲龍皺著眉頭,放大照片,然後忽然記起了其中的一張臉,那正是殺死他兩位兄弟的神選者。另一個則更加年輕,他並不認識。

  “看到了。”

  張雲龍回了一句語音。

  早在他返回到鑫隆大酒店的時候,就已經將前台女侍殺死,換成了自己的人。

  殺死普通人,對於許多執行收容任務的神選者來說,是一件盡可能避免的事情;然而,對於張雲龍,那不過是憑喜好隨手為之罷了。

  沒有作為普通人的父母,也不存在是普通人的朋友。

  成為了神選者,於張雲龍而言,就相當於成為了神。

  他收起了手機。

  將那女人的同伴殺死自然是計劃之中的事情,但這一刻,他要開始享受自己的捕獵遊戲了,任何人都不允許來打擾。

  捕獵遊戲……就像曾經做過的那樣!

  ……

  十二歲那年,他殺死了一隻貓。

  用小小的手掌剝掉了貓的毛皮,一點一點,皮脂分離;聽它痛苦的哀嚎聲,從洪亮,逐漸衰弱。終於,看到它美麗的皮毛被剝掉,露出混雜著脂肪的血肉,他興奮著,空氣因此而腥甜。

  張雲龍惡作劇般地將被剝了皮的貓屍還給同學,看著他的臉一點點垮掉,癟起嘴哭了出來,他又忍不住懷念起剛剛看到的絕美一幕。

  不知道,殺死他,會不會也同樣的有趣。

  張雲龍想到。

  後來發生的事情,便讓他有了充足的理由去實踐自己的想法。

  因為殘忍地殺死了同學的貓,老師毫不猶豫地選擇將這位問題學生的家長叫來,她本預備著與對方好好溝通孩子心理的問題。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這個問題學生的臉色出奇的平靜。

  “我沒有家長,”張雲龍說。

  他的確沒有家長。

  早在兩年以前,收養他的福利院院長因為破產而在家中自縊死去。福利院倒閉,他自然就沒有了家,更不用提什麽家長。

  因為義務教育的製度,張雲龍在某些自詡公益的組織安排下,不得不來到了學校。

  輾轉而過這些年,張雲龍一直都清晰地認識到,自己並不喜歡學校。

  這裏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牢籠,而自己則是牢籠中慢慢被馴化的野獸。

  人應當渴望自由,更應當渴望自由的殺戮。

  在原野之中褪去衣衫的束縛,學著犀牛衝撞、奔跑,學著鬣狗啃噬、廝殺,這才是真正的自由!

  尚未具備應對能力的年輕教師啞口無言,不得不將他趕出了辦公室。

  回到了教室裏,張雲龍繼續著對其毫無意義的無聊生活,他以為會一直這樣下去。

  隻是,他沒有料到的是,那一句“我沒有家長”的消息似是不脛而走。漸漸地,開始有人以此捉弄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