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斐然愣了一下，擰開蓋子，口紅已經被用了一半了。

  這不是新的，自然也不是買給她的禮物。

  最後一點幻想被打碎，紀斐然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把口紅塞進了兜裏。

  她忽然想到自己之前看短視頻的時候，有些女孩會把自己用了一半的口紅丟在車的副駕駛上整蠱男朋友。

  紀斐然手伸進口袋裏，摸了摸潤滑的表麵。

  她這算是理想照進現實嗎。

  人家都是拍段子，她是真實發生的事情。

  兩人的關係剛緩和，又出現這樣的事。

  紀斐然有點欲哭無淚。

  封瀾庭上車後，車裏有點低氣壓，但他沒有在意，一如既往地發動車子起步。

  “你的車平時會載別人嗎？”紀斐然的手動一動上麵的擺件，裝作若無其事地問道。

  封瀾庭點了點頭，“偶爾會，重要的客戶不方便的時候，我會親自送他們，怎麽了？”

  紀斐然轉過頭衝他笑了笑，“沒怎麽，重要的客戶的話，會有女生嗎。”

  “沒有，都是男的，怎麽了，你好像有點怪怪的。”

  紀斐然衝著他擠出一個笑容。

  那就是說明在他車上的不是客戶咯。

  “如果你的車裏多了什麽東西的話，你會第一時間發現嗎。”

  封瀾庭隱約嗅到了一種不同尋常的味道，十分機敏地回答，“斐然，你有點怪怪的，有什麽話就直說好不好，你知道的，我最討厭跟親近的人打啞謎。”

  “我現在坐的這個位置，最近一段時間有沒有別的女人坐。”

  封瀾庭看著前麵的路況，緊緊皺著眉思索著。

  “沒有，隻有你一個。”

  太棒了，紀斐然氣極反笑。

  那這個口紅是憑空變出來的嗎。

  誰閑的沒事幹路過總裁車的時候會往裏麵丟一個用了一半的口紅嗎，還是說她接送的重要客戶有一個人恰好有這樣特殊的癖好？

  紀斐然從兜裏掏出口紅，啪一下子放在了前麵。

  “怎麽了，不喜歡這個了？那我再給你重新換新的好不好。”封瀾庭語氣溫柔，襯托地她剛剛往外甩口紅的動作有些粗魯。

  紀斐然嘖了一聲，冷笑道，“我當然不喜歡了，因為這根本不是我的，你還說這一段時間沒有女孩子坐在我這個位子上，那口紅怎麽解釋，難不成是空氣裏變出來的嗎？”

  趁著等紅燈的時間，封瀾庭長臂一伸把口紅撈在了自己的手裏仔細端詳著。

  黑金色的包裝，精致的外殼。

  “我真的不知道她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就是一個口紅而已，你要是喜歡的話，我給你買一百根一千根，給你專門買下一個店來也不是不可以。”

  紀斐然指甲掐著掌心，她在努力壓製住自己心裏的火氣。

  好不容易和好了，結果和好的第一天就再遇糟心事。

  他們兩個是被上天詛咒的嗎？

  怎麽就沒有好事發生。

  “算了，你先開車，到了再說。”

  他一生氣的時候，油門踩的非常狠。

  紀斐然握緊了上麵的把手，咬牙決定暫且忍下。

  跟別的東西相比，還是小命重要。

  這管口紅靜靜地躺在兩人的麵前，不管誰跟誰說話，視線總會交匯在那一個點。

  像是根刺一樣。

  一路上，封瀾庭幾乎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到底是誰的東西。

  他的記憶裏，那個位置沒有女人的存在啊。

  紀斐然將手機對準口紅，拍了張照片，把百奕從黑名單裏拖了出來。

  “百奕，我在瀾庭的車上看到的，這是你的嗎？”

  紀斐然發了條信息過去。

  百奕不知道在做什麽，竟然秒回。

  “對，是我的，我說怎麽不見了呢，原來落在那上麵了，謝謝你呀，幫我給封總吧，等他上班的時候捎帶著給我帶回來就好。”

  “哼哼，封瀾庭還跟我強說絕對不是你的，回去就讓他跪搓衣板。”

  紀斐然磨了磨後槽牙。

  本來要是好好解釋一遍這件事也就過去了，結果封瀾庭對她選擇的竟然還是隱瞞。

  百奕發了個笑哭的表情。

  “您別誤會，當時是我情緒不太好，見到封總下意識的想要尋求安慰就坐了進去，我就跟封總聊了會天，什麽也沒幹。”

  紀斐然看著百奕發過來的文字，冷笑一聲，看著屏幕上的那句話笑意森然。

  這是怕她誤會嗎，這番話明明是怕她不誤會吧。

  跟百奕的對話框裏，正在輸入……一會兒消失一會兒出現。

  紀斐然索性關閉了對話框，既然她這麽糾結接下來要怎麽回應，那她就幹脆不回了，讓她自己猜去吧。

  “我猜，這口紅是百奕的吧。”紀斐然抱著雙臂，冷聲道。

  說到百奕，封瀾庭的眉頭再次皺了起來，半晌一拍腦袋，恍然大悟，“對，應該是她的，前兩天她確實進來小坐了片刻。”

  “你不是說沒有人進來過嗎。”

  封瀾庭無奈道，“她那會兒在馬路邊上失魂落魄地走著，一輛輛車從她的身邊呼嘯而過，我親眼看見有輛車從她的身邊擦著過去了，她現在可是我們兩家公司合作的主力，萬一出點什麽意外的話，就算是請假幾天，對我們項目的損失也是一個很恐怖的數字。”

  “那她那天到底怎麽了。”

  封瀾庭揉了揉頭發，一臉痛苦，這種小事他怎麽可能會時不時地記在心上啊。

  “不知道，可能是又跟男朋友吵架了吧，她也真夠奇怪的，平時在工作裏抗打壓能力非常強，不知道怎麽到了生活裏就這麽弱了，經常為了男朋友要死要活的。”

  紀斐然心裏冷笑。

  恐怕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當百奕開始在他的麵前裝可憐扮弱小的時候，那就代表著她的心思歪了吧。

  “我看你對她也挺苛責的，一根口紅都用到這程度了還要到處找，你給她開的工資應該不低吧。”

  “嗯，她的工資確實很高，但她能給公司創造的收益也很高。”

  紀斐然白了他一眼。

  怎麽跟他說話就這麽費勁。

  她本來想暗示他一下百奕的心思可能沒有他看到的這麽純。

  怎麽他滿腦子都是收益支出的，真是沒有辜負了封氏總裁的名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