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紀斐然的一隻腳都已經踏出了辦公室，封瀾庭連忙開口把人留下。

  “等等。”

  紀斐然頓住腳步，轉過頭來。

  “不是你想的那樣。”封瀾庭看著紀斐然時臉色十分平靜，眼神幽深，像是要把紀斐然吸入其中把她帶去那天晚上一般。

  “你說。”紀斐然重新回到座位，看著他。

  封瀾庭將眼前的文件再次移到紀斐然眼前。

  “你重新考慮一下。”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你不如跟我先說一下你的條件。”紀斐然冷靜地回看回去，在封瀾庭麵前，竟也沒有輸了氣場。

  封瀾庭嗤笑一聲，歎道，“在我麵前你又何必警惕心這麽高。”

  紀斐然微微一笑，“以前你是一個破產的總裁的時候，我尚且能夠對你真心以待，但你是封氏總裁，這份真心是被你親手殺死的。”

  封瀾庭微哂，轉動了下右手的手表。

  時間已經指向上午十點。

  “那天我跟百奕去了零度沒錯，但後麵我接了一個電話，便臨時出去了一段時間，回來便看到有一個男人在糾纏百奕，我無法坐視不管，這張照片是被人趁亂拍下的。”

  見紀斐然沒有反應，封瀾庭泄了氣，肩膀一塌。

  “這張照片確實是真的，這一點我無從辯駁，但我對百奕確實沒有那種心思。”

  封瀾庭揉了揉眉心，起身走到紀斐然身邊，蹲了下去，眼睛跟她平視。

  紀斐然臉上依舊沒有太大的波瀾，很平靜地跟她對望。

  她平時的性格有幾分歡脫，這樣沉靜的模樣很少見。

  封瀾庭心一涼，麵上有些掛不住，但還是強撐著維持著臉上鎮定的表情，開口道，“你不相信我？”

  紀斐然往後挪了一下，把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拂了下去。

  “我不知道，但我摸不透這種時候你為什麽要把這份協議送到我的麵前。”

  停頓幾秒，紀斐然接著道，“我覺得現在不是相信不相信的問題，而是封瀾庭，我根本就看不懂你。”

  紀斐然垂下頭去，避開了封瀾庭的視線。

  跟他的眼睛對視，紀斐然總覺得自己的所有心思都會被他看透。

  不過，現在的她也沒有什麽能讓他看透了的吧。

  她在他麵前唯一的一個秘密便是當初她隱瞞了她已經得知了真相。

  紀斐然已經有些記不清那天晚上麵對封瀾庭的質疑自己是什麽心情了。

  但是她卻明白，要是他有心的話，這份協議完全可以在當初兩人互相懷疑，吵的不可開交的時候拿出來。

  她當然不會接受這份贈禮，但至少不會那麽敏感，不會在深夜輾轉反側揣摩他的想法。

  就算沒有協議，一句承諾的話也可以。

  可惜，什麽都沒有。

  那時候明明有那麽多次機會。

  紀斐然看向辦公桌上那份孤零零躺在那裏的文件。

  要是沒有百奕這件事，是不是她永遠不會得到他的承諾。

  紀斐然心一酸，眼淚奪眶而出，大顆大顆的眼淚不受控製地砸落在地板上。

  這種情況下，她在文件上簽下名字的話，封瀾庭會不會心安理得繼續做一些傷害她的事情。

  他們兩個，怎麽就走到這一步呢。

  紀斐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沒有看到封瀾庭看著她的時候，眼睛裏劃過的那一抹疼惜。

  “這份協議是我很早前就擬定好的，一直想要拿給你，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封瀾庭努力解釋道。

  可紀斐然的心裏已經先入為主地認定了他是帶有目的，就算他解釋再多也無濟於事。

  “你不必這樣，我們兩個畢竟還是夫妻，這件事就算你不求我，我也會幫你，協議你拿回去，我受你的恩惠在瑞升工作已經很感激你了。”

  封瀾庭深吸一口氣，不知道是不是吸氣太過用力的緣故，隻覺得自己的心髒都隨著隱隱作痛。

  從她嘴裏說出來的每一個字，就像是一根根細小的看不見的銀針，細細密密地紮在他的心髒處。

  “斐然，你聽我解釋。”封瀾庭急切道。

  可當他看到紀斐然沒有一絲情緒的眼睛的時候，突然不知道自己要解釋什麽，在這雙眼睛下，解釋什麽好像都是徒勞。

  紀斐然歎了口氣，道，“我前兩天去采訪了林旭升，說出來沒有別的意思，隻是采訪稿也是我寫的，我想你可能會有機會看到，先跟你解釋一下，免得到時候你誤會，就這樣吧，我先回去了。”

  起身之際，紀斐然看著雙手依然撐在凳子上，看起來沒有絲毫要讓路讓她離開的封瀾庭，開口道，“麻煩您讓一下，我要出去，請你相信一個記者的文學素養，我會用封瀾庭妻子的身份，將這件事的來龍去脈都給你解釋清楚。”

  紀斐然話音剛落下，封瀾庭突然瘋了一樣撲了過來。

  一股大力從肩膀，腰腹處襲來，紀斐然沒待反應過來，人就又重新坐在了椅子上，封瀾庭的臉距離她隻有0.1公分的距離。

  “你，你要做什麽。”從進來到剛才一直很冷靜的紀斐然，在他的強大攻勢下，終於慌了陣腳。

  她的聲音被他吃進了肚子裏，封瀾庭的氣息縈繞在她的身邊，讓她的大腦短暫性地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一吻畢，紀斐然氣喘籲籲地靠在封瀾庭的胸膛上，腦子暈乎乎的空白一片。

  在他親吻上來那一刻準備好的腹稿像是被他一同吃進了肚子一般，半點都尋不到蹤跡。

  “斐然。”封瀾庭喃喃道。

  紀斐然意亂情迷，應了一聲，“我在。”

  “辭掉工作，回家好不好，不要擔心別的，我的財產就是你的底氣。”

  他的聲音冷靜自持，跟她的意亂情迷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紀斐然瞬間清醒，一把將他推開，冷聲道，“封瀾庭你有完沒完了。”

  “我什麽也不會要。”

  說完，紀斐然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隻有封瀾庭一個人留在原地，臉上帶著一抹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