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斐然這樣看著自己，林旭升哪裏還能說出一個不字。

  “好。”

  “可你也要答應我，要是在他那裏受了什麽委屈不要藏著掖著，隨時可以來找我，我雖然生病，但也能幫上你的忙。”

  紀斐然噗嗤一笑，像從前那樣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當然，你這樣的不用白不用，想當年在學校裏的時候你奴役了我多少次，現在我可不會錯過這種千載難逢的機會。”

  她說這話的時候，臉上雖然笑著，可林旭升在的她的眼睛裏，並沒有看到一絲笑意。

  “你還記得你之前跟我說的一句話嗎。”

  “什麽。”紀斐然茫然道。

  她以前跟林旭升說的話多了去了，就算他是個機器，也不能這麽快就檢索出來啊。

  “果然。”林旭升苦笑一聲，提示道，“之前我們幾個去看流星，你跟我說有一個秘密要告訴我，你隻說了一個我，後來被打斷，沒有說下去的那句話。”

  紀斐然的記憶瞬間被他的這句話拉回到遙遠的幾年前。

  那時候的他們還青澀的不像話。

  因為新聞裏的一句晚上有雙子座流星雨，就相約作伴去了南麵的羅葉山，流星是看到了，不過隻有一顆。

  那時候的紀斐然鼓起勇氣想要跟林旭升告白。

  但被不知道哪裏來的莽撞小子打斷。

  誰能想到大半夜的竟然會有情侶在山上迷路呢。

  難得的勇氣被打斷，紀斐然後來就再也沒有提起這件事。

  今天，舊事重提，她卻已經嫁為人婦。

  “那次啊，其實是想跟你告白來著，你也知道，那時候的你長得白白淨淨的，會的還多，簡直是我們學校的男神，哪有女生不喜歡你的啊。”

  紀斐然語氣帶著一點點的遺憾，可看起來還是釋然居多。

  林旭升手指攥緊，卻又無力鬆開。

  恨自己當初的慫，為什麽不敢跟她告白。

  陰差陽錯之下，他們竟然錯過了這麽多年。

  當初要是他勇敢一點，接著把她沒有說完的話說完，現在的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其實我那時候也喜歡你來著，隻是你總是一副什麽都不在乎的樣子，我沒敢告訴你。”林旭升盡量讓自己的語氣保持平靜，隻有他自己知道，在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他的心髒有多痛。

  紀斐然低笑一聲，一拳打在他的肩膀上，笑道，“林旭升你少來，當時你還有女朋友呢。”

  “我什麽時候有女朋友了？”

  “英語係係花啊，不是你女朋友的話你們兩個整天待在一起幹嘛，當時你還親口承認了呢，你自己發消息給我說你談戀愛了。”

  林旭升苦笑不得。

  “那是我發小，我們兩家是世交，我一直把她當妹妹來著，當初那是跟他們玩遊戲玩輸了，我選了大冒險。”

  就連錯過都是這麽戲劇性。

  林旭升簡直想要捶牆痛哭了，誰能想到當初酒後的一個小遊戲竟然能夠造成後續這樣一連串的故事呢。

  早知如此，那天他就算繞著整個操場跑圈大喊傻子，都不會給她發那樣一條信息。

  一想到她竟然以為自己跟別的女孩子在一起了，林旭升就想錘死當初那個懦弱的自己。

  “她那時候也有喜歡的人，總是時不時的用我來試探那個男的，後來兩人一畢業就結婚了，現在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紀斐然瞪大眼睛，喃喃道，“真是陰差陽錯。”

  “不過也算你小子走運，還好當初我們兩個沒有在一起，要不然我這性格，你這樣溫文爾雅的人可受不了。”

  她甚至能夠用這件事情來打趣。

  放不下的，可能隻有他自己。

  在現在這個時候知道她曾經喜歡過自己不知是幸與不幸。

  彌補了少時的遺憾，可現在的她已經是封瀾庭的妻子，就算知道了又能怎麽樣呢，他什麽都做不了。

  就像從前一樣，哪怕知道她在紀家過的並不開心，可他還是什麽都做不了，隻能盡自己最大的努力逗她開心，最後還經常弄巧成拙。

  “封瀾庭呢，他那樣性格，我很難想象你們兩個平時待在一起是什麽畫風。”

  林旭升故作輕鬆，隻有他自己知道，說出去的每一個字都是捅在他心上的一把刀。

  他本來以為她跟封瀾庭結婚是迫不得已，可就在剛才，從封瀾庭走進病房開始，紀斐然的眼睛就沒有從他的身上移開過。

  那雙曾經也在追逐自己的眼睛裏，換了人。

  “他呀，其實還好，雖然看著冷冷的，但也會陪著我一起瘋。”

  “對了，我都結婚了，你就沒有找女朋友的打算嗎。”

  林旭升苦笑，看了眼自己滿手背的針眼，輕聲道，“我這樣的情況，還去禍害人家女孩子幹嘛。”

  他喜歡的那個人，已經嫁做人婦。

  “你不是已經找到合適的骨髓了嘛，等做完手術你就是一個健康人了，到時候我給你介紹女朋友啊，我有個叫秦可的朋友，可可愛了，一定是你喜歡的類型。”

  “跟你一樣可愛嗎。”林旭升脫口而出。

  說完才覺得不妥，尷尬地摸了摸頭發，找補道，“她不一定喜歡我的。”

  “會喜歡的，她可花癡了，你這麽帥呢。秦可就是個小太陽，跟她在一起的人沒有不喜歡她的，這也就是你，要是旁人的話，我才不舍得把我的小天使介紹出去呢。”

  林旭升想要跟她多待一會兒，像現在這樣兩人能夠單獨待在一起的時間少之又少，可他也實在聽不下去她嘴裏說的那些話了。

  他這輩子最喜歡的女孩子要給自己介紹女朋友是一種什麽樣的體驗。

  坐不下去了，林旭升在紀斐然喋喋不休之際，站起身來，開口道，“我先下去給你拿幾張表格，你填完到時候就可以直接走了。”

  說完，逃也似地跑了出去。

  “好啊，麻煩你了。”

  紀斐然笑眯眯地應道。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紀斐然剛才被封瀾庭破壞的心情好像都好了不少。

  沒想到那時候的自己並不是單向暗戀，而是雙向的，她果然是個討人喜歡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