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手術室前，趙煜緊緊握著紀斐然的手指頭，惴惴不安，“斐然姐姐，要是我能成功出來的話，等我健康以後，你帶我去遊樂園玩好不好。”

  紀斐然哽咽了幾聲，點點頭，“好，姐姐不僅帶你去遊樂園，還帶你去吃大餐好不好。”

  “一言為定。”

  兩人的食指勾在一起，印下了一個誓言。

  劉桂芬轉過頭去，不願意讓孩子看見自己的淚水。

  在孩子送進去的一瞬間，劉桂芬終於忍受不住，大聲嚎哭起來。

  隻有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要是失敗了的話，這輩子她都再也看不到自己兒子了。

  而孩子爸爸，目前還正在往這裏趕的路上。

  “沒事的，我之前跟醫生談過，醫生說趙煜的身體素質非常棒，這次手術他們有很大的信心。”紀斐然蹲在劉桂芬身邊，雙手扶在她的肩頭，輕聲安慰道。

  一向冷情的柳梧也靠在牆壁上，雙眼放空不知道在想什麽。

  雖然在安慰劉桂芬，紀斐然的心裏也是沒底的。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裏麵沒有任何消息。

  一開始還隻是在默默發泄情緒的劉桂芬忍不住了，整個人趴到了手術室的門上，試圖從嚴絲合縫的門中看到哪怕一點點裏麵的情況。

  因為長時間的哭泣，她的眼睛已經腫的跟個核桃一樣了。

  “劉阿姨，您不要著急，現在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趙煜要做的畢竟不是一個普通的小手術，難免時間長一點。”

  紀斐然上前安慰道。

  劉桂芬眼神黯然，死活不肯從手術室的門前離開，說道，“他一個人在裏麵也不知道害不害怕，我不做別的事情，就想在這裏陪陪孩子，這樣等他害怕的時候隻要看一眼門就會知道我在這裏。”

  說話間，門被人推開。

  劉桂芬沒有防備，往後退了幾步，身子還沒站穩就快步往走出來的工作人員身上撲了過去，“醫生，我娃怎麽樣，有沒有什麽事情。”

  醫生手裏拎著一袋血漿，衝著劉桂芬搖了搖手。

  “劉阿姨，我們先讓醫生離開好不好。”紀斐然見狀連忙上前，把劉桂芬拉了過來。

  先不說現在從醫生的嘴裏能夠得到什麽消息，對於還在手術室裏的趙煜來說，時間就是跟生命賽跑的籌碼，浪費的每一秒都會作用在手術效果中。

  好在劉桂芬雖然情緒激動，還是知道輕重的，聽了紀斐然的話，慌忙往旁邊讓了一步，眼巴巴地看著醫生快步離開，欲哭不哭地咬著嘴角，身體顫抖的幾乎要站不住了。

  柳梧突然走了過來，穩穩地托住了劉桂芬的手臂。

  “劉阿姨，我很理解您現在的心情，從前我爸進手術室的時候我們也是這樣，但是沒有一點用處您知道嗎，趙煜現在需要的是一個主心骨，而不是一個哭哭啼啼的媽媽。”

  柳梧看著劉桂芬的眼睛，認認真真地說道，她的眼裏，是跟劉桂芬一樣的傷痛。

  紀斐然不知道柳梧曾經遇到過什麽事情，可看著她們兩個人像是兩個受傷的小動物一起報團取暖的樣子有些感動。

  “別擔心劉阿姨，在趙煜不走出手術室之前，我們都會在這裏陪著你，趙煜運氣很好，他不會有事的。”

  她們兩個一左一右陪在劉桂芬的身邊，這讓劉桂芬稍稍有些安心。

  “家屬在哪？”手術室裏突然跑出來一個護士，手裏拿著幾張紙，看著外麵的這幾個人，神色慌張。

  “我，我在這。”劉桂芬慌忙迎了上去，看著護士的表情跟語氣，她的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下一秒，護士就開了口，“這是病危通知書，家屬簽一下字。”

  跑到護士身邊的劉桂芬腳一軟，直接癱在了地上。

  又是一團亂。

  “我不簽，我的娃不會有事的。”劉桂芬哭著喊。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裏麵的情況還沒有穩定下來，您先簽了。”護士時不時地往手術室裏麵看幾眼，神色焦急。

  “簽了吧劉阿姨，簽了也不代表裏麵會有事，隻是一時的情況不好，可您現在要是再這樣耽誤下去的話，裏麵的情況就真的不一定了。”

  柳梧出手向來穩準狠。

  聽了柳梧的話，劉桂芬顫抖著手在上麵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求求你們了。”在護士離開的一瞬間，劉桂芬突然跪在了地上，衝著護士磕了個頭。

  護士來不及回應就小跑著進了手術室。

  留給她們的，又變成了紅色的指示燈。

  劉桂芬身子抖的不行，紀斐然跟柳梧一步也不敢離開。

  這個手術總共做了十個小時，從上午做到了下午。

  在醫生推出趙煜之後，劉桂芬手軟腳軟地迎了上去。

  男孩躺在手術車上，緊緊閉著雙眼，看不出情況是好還是壞。

  “醫生，怎麽樣啊。”紀斐然連忙問道。

  醫生摘下口罩，長舒了一口氣，“手術比較成功，接下來就看他自己的造化跟後續治療了，現在馬上要轉進重症監護室，等到生命體征穩定下來就可以轉進普通病房了，這是切除下來的腫瘤。”

  醫生指了指旁邊托盤上的一大塊肉色的不明物體。

  紀斐然不敢看，連忙轉過了臉。

  劉桂芬握住趙煜軟綿綿的沒有力氣的手，哭的幾乎背過氣去。

  “沒事了。”柳梧捏了捏她的肩膀，眼裏也是含著淚水。

  可算結束了。

  紀斐然跟柳梧很有默契，都隻請了一上午的假，這樣算來是翹了一下午的班，親眼看到趙煜進了監護室以後，馬不停蹄地回了公司。

  瑞升的懲罰製度還是比較殘酷的，兩人惴惴不安地主動去了黎主任的辦公室，準備“自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