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紀斐然的話，封瀾庭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睡覺。”半晌，封瀾庭硬邦邦地拋出兩個字來，把人蒙進了被子裏。

  “晚安。”紀斐然在他的臉頰上輕輕親了一口，自然地閉上了眼睛。

  黑暗中，封瀾庭看著紀斐然的眼神灼灼有神。

  小沒良心的。

  自己還在為她的事情憂心呢，她倒好，自顧自的睡了，這才多長時間，都開始打小鼾了。

  氣不過的封瀾庭伸手捏住了她小巧的鼻子。

  紀斐然嚶嚀一聲，隨手甩開這隻煩人的手，轉了過去。

  留下封瀾庭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獨自失眠。

  第二天早上，紀斐然睜開眼睛的時候旁邊的人已經不知去向。

  伸手摸了摸，睡過的地方都涼了。

  起的真早。

  伸個懶腰，拉開窗簾，開窗通氣。

  又是新的一天。

  上班的時候，紀斐然總有點心不在焉。

  自己是不是應該去看一下婆婆啊。

  怎麽說自己也算是間接害她住院的。

  可看她這麽討厭自己，到時候病情再加重了怎麽辦。

  糾結了一上午也沒得出個結論。

  “斐然，今下午去一趟醫院，采訪一下那裏的癌症患者，關於醫院旁邊的愛心廚房的，回來以後寫一篇采訪稿發給我。”

  紀斐然出神之際，黎主任突然走了進來，把手裏的文件拍在了紀斐然的身上。

  紀斐然猛的回神。

  上班摸魚被領導抓包是什麽體驗？

  紀斐然看了眼自己電腦屏幕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的小黃廣告，尷尬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好……好的。”紀斐然接過文件，結結巴巴地應道。

  黎主任看了眼她眼下的黑眼圈，猶豫了一下，接著道，“讓柳梧跟你一起去吧，正好拍幾個視頻，你們之前拍的視頻都引起了比較不錯的反響，要是合適的話，你們最近這一段時間就先做這部分的內容。”

  黎主任拍了拍紀斐然的肩，說道，“不要覺得這個工作沒有其他項目員工的高大上，其實你有非常多的露臉機會，這件事做好了之後，對你是有很大幫助的，隻是眼下可能看不出什麽，我們要用長遠的眼光看這件事。”

  紀斐然抱著文件，重重點頭，“黎主任對我的栽培我都明白的，您放心，我肯定能做好。”

  有了她的這句話，黎主任放心地點頭，轉身離開。

  李主任的話確實沒錯，現在她在A市也算是少有名氣，因為上次的杜富國事件，偶爾她去買菜的時候還會被一同去的大爺大媽們認出來。

  雖然有時候有點尷尬，但也算是體會了一把明星的感覺。

  收拾好資料，紀斐然跟柳梧踏上了去A市第一人民醫院的路。

  “柳梧，要不這次你出鏡，我負責舉鏡頭吧。”車裏，紀斐然看著柳梧閉目養神的樣子，忍不住開口說道。

  柳梧詫異地睜開眼睛，“你不想做采訪了？”

  紀斐然紅了臉，連忙搖頭，“不是不是，就是我覺得，每次都是我們兩個一同去采訪，但你總是做幕後的那一個，對你來說有點不公平。”

  柳梧白了她一眼，這是什麽絕世腦回路，“你瘋了吧，我的專業就是這個，要不然為什麽每次都是我跟你一起去，每次都是我剪片子。”

  紀斐然呆住。

  她一直以為是她們部門缺人，所以黎主任才一次又一次把本該跟她同樣工作內容的柳梧派過來拍視頻，從沒想到竟然還有這一層淵源。

  “對……對不起啊。”紀斐然呆呆說道。

  柳梧卻突然綻開一個笑容，笑著敲了敲紀斐然的額頭，“真傻。”

  柳梧不經常笑，紀斐然一時有點看呆了。

  “你笑起來好漂亮，特別像明星，柳梧，我看你平時就應該多笑一笑，這樣喜歡你的人就更多了。”

  沒想到的是，紀斐然說完這句話，柳梧的臉突然黑了，在紀斐然的麵前演繹了一個現場變臉。

  笑容瞬間收回，硬邦邦地開口，“與你無關。”

  女人心，海底針。

  紀斐然吐了吐舌頭，連忙坐好。

  真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觸到柳梧的逆鱗。

  第一人民醫院是A市綜合性很強的醫院，一走進大門，撲麵而來的便是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

  一瞬間嗅覺失靈。

  見紀斐然皺著鼻子一幅很難受的樣子，柳梧默默從口袋裏掏出兩隻口罩，一隻自己戴上，一隻給了紀斐然。

  自打第一次去了錢季那裏做采訪，以後不管去什麽地方，柳梧總是隨身帶著幾個口罩。

  有備無患。

  紀斐然連忙戴上，感激開口，“柳梧，你怎麽跟哆啦A夢一樣，口袋裏什麽都有呀。”

  柳梧最近轉變了風格，走起了嘻哈風，最常穿的是一個有著大大口袋的衛衣，她曾親眼見過柳梧從這個口袋裏掏出了一瓶喝了一半的飲料，一個充電寶，一包濕巾，一根數據線，一個小橘子等物品。

  這麽多東西，重量也是很客觀的，真不知道這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是怎麽整天帶著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負重行走的。

  “喜歡。”柳梧淡淡回了兩個字。

  跟封瀾庭真像。

  紀斐然偷偷看了眼柳梧，心裏感歎道。

  如果有一天把他們兩個人放在一起，他們兩個會不會沉默一整天。

  穿過大廳，兩人坐著電梯徑直去了三樓的住院區。

  在這裏住院的病人大多都是長期住院，每一個擦肩而過的穿著病號服的人，他們的生命都很有可能已經進入了倒數。

  “斐然？”兩人的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紀斐然猛的停下腳步，這個聲音，好像是……

  “你怎麽在這裏啊，我說剛才看有個人很像你，原來真的是你。”男人清朗的聲音越來越近。

  紀斐然的腳就像紮根在地上一樣，在原地，動也不敢動。

  柳梧奇怪地看了兩人一眼，隨便找了個借口溜走。

  “好久不見，林旭升。”

  紀斐然看著出現在自己眼前，跟當年一模一樣的人，心髒酥酥的，像是吃了一個酸澀的小橘子。

  她暗戀了林旭升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