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斐然沒有想到，楊曦晨說的是真的。

  臨近下班，就在她已經做好了要通宵看材料的準備的時候，王雲再一次來到了她的工位前，神色有異。

  “斐然啊，看了多少了。”王雲看了眼她手裏還剩下不少的材料，開口問道。

  紀斐然晃了晃剩下的為數不多的幾張紙，笑道，“王姐，您放心，明天的采訪我絕對不會拉胯，已經快要看完了，隻是還有幾個名詞不是很懂，我想找個人請教一下。”

  王雲愣了一下，她沒有想到紀斐然的效率竟然這麽高。

  要知道她遞給她的材料雖然都是已經整理好的，可也是上一個人用了一周的時間整理出來的。

  她在這麽短的時間裏能夠記住這麽多，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紀斐然越是優秀，她要說出去的話就越難出口。

  “那個，其實是這樣的。”王雲吞吞吐吐的開口，在看到紀斐然揚頭看著自己那充滿信任的眼神的時候，王雲突然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紀斐然的心一點一點提了起來。

  看現在的這個樣子，事情好像沒有她想象中的那樣美好啊。

  “王姐，您有什麽話說出來就是了，我不會怪您的。”

  紀斐然的臉上掛著笑容，陽光坦率，就像是一縷能夠照射進這個世界上所有黑暗角落的陽光一樣。

  王雲歎了口氣，拍了拍紀斐然的肩膀，安慰道，“你真的是我這幾年見過最優秀的實習生之一了，采訪許總的機會雖然難得，但不是唯一，剛才黎主任跟我說，這個人選已經給別人了。”

  紀斐然好像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果然，撿來的機會還是沒有自己努力得來的機會靠譜。

  至少自己努力得來的機會不會出現這種狀況，會始終牢牢的把握在自己的手裏。

  紀斐然眼睛黯淡了一下，磕磕絆絆地說，“我明白的王姐，那我，先下班了。”

  王雲再次拍了拍紀斐然的肩膀，轉身走去。

  這個世界上哪裏有絕對的公平啊，既然已經進了職場，她就應該明白的。

  紀斐然無精打采的收拾著東西，沒有半點下班的體驗。

  那個接替自己的人選她知道，就是剛才來耀武揚威的楊曦晨。

  不過也是，楊曦晨名校畢業，不管什麽方麵都比她要好一點，換成她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可她不甘心。

  自從來了瑞升以後，她是最能吃苦最快做出成績的實習記者，楊曦晨卻沒有多少采訪經驗，為什麽那個人可以是她而不可以是自己？

  她背後有龐大的關係鏈，你爭不過她的。

  紀斐然聽到自己心裏的小人說道。

  “可不試試，怎麽知道呢，你現在去找黎主任，最差的情況也就是被她吐槽一頓，可你要就這麽過去的話，這個機會就再也不會落到你的頭上了。”

  紀斐然握拳。

  黎主任還沒有下班。

  在黎主任的辦公室外，紀斐然意外看到了楊曦晨。

  見到她，楊曦晨免不得挖苦一番，“怎麽，你還不死心嗎，我發現你是真的不會下台階誒，王姐都把理由給你找好了你還來這裏做什麽，自取其辱嗎。”

  楊曦晨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那眼神讓她很不舒服。

  “我知道你很不服氣，可你也要有不服氣的資本，我名校畢業，各種水平都比你強得多，你用什麽跟我爭，用你的漂亮臉蛋嗎，別人都不知道你是空降的，可我知道，據我所知，瑞升的幕後老板是一個上了年紀的男人，難不成？”

  楊曦晨的視線曖昧的停留在她的胸脯處，隨後慢慢往下。

  紀斐然捏緊了拳頭。

  她是不願意跟人起爭執，可不是在自己受辱的情況下還堅持著這個信條。

  要是自己受了欺負自己不能還回去的話，那是傻子。

  “你知道的這麽清楚，莫非你自己實驗過了？”紀斐然學著她的神色，輕蔑地看了回去。

  可能是沒有想到紀斐然也會反擊，楊曦晨的臉頓時漲的通紅，怒氣滿滿，“你！”

  “你什麽你，哦，我明白了，你是在變著法的誇我長的漂亮有能力對不對，你說的這些優點我自己都知道，畢竟都是實習生，時間相同，我們兩個做出來的成績也不一樣。”

  紀斐然看著已經氣了個半死的楊曦晨，心情大好。

  所以說她現在很不理解小時候的自己，為什麽受了委屈會一直憋在心裏。

  從小在學校裏她沒少受欺負，可那時候她做的最多的就是咬著嘴唇誰也不告訴，平白吃了不少的虧。

  現在她想通了，別人不讓她好過，她也不能讓別人好過。

  “這個采訪項目，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萬一最後被打臉的人是你……”

  說完，紀斐然衝著楊曦晨笑了笑，敲響了黎主任的門。

  她確實是空降進瑞升的，但她傾向於是自己那幾句誠懇的話打動了瑞升的人。

  她對新聞對記者的熱愛就是她最大的底氣。

  “進來。”黎主任的聲音響起。

  “你死心吧，你永遠也贏不了我。”楊曦晨怒視著紀斐然，惡狠狠地開口。·

  “黎主任，我想跟楊曦晨公平競爭明天采訪的名額，我想，我比她更加合適。”

  正在埋頭工作的黎主任聞言抬起了頭，推了推自己臉上的眼鏡，饒有興趣的看了過來，之前一直握在手裏的筆也輕輕放在了桌麵上。

  “哦？你有什麽優勢，說來聽聽。”

  紀斐然看著她，深吸一口氣，“就在剛才，我已經把所有的資料順了一遍，雖然隻有短短的一個晚上，但我相信我可以準備的非常充分。”

  黎主任看著她堅定的表情，皺起了眉頭。

  怎麽辦，這兩個哪個都惹不起，一個是大老板親自開口安排進來的，一個是他們重要的大客戶的女兒，哪個都得罪不起。

  要是從心出發的話，她會選擇紀斐然。

  不因為別的，單就是因為她的這一股衝勁，很有她當年剛開始工作的感覺。

  有這樣心態的人，一般不會差到哪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