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三章寧願跳海也不回家

  “那怎麽一樣！難道看著他壽終正寢，也能有報仇的快意嗎？”

  “不是壽終正寢，是看著他用餘生去品嚐最深最無望的痛苦！難道不比你手刃於他，給他一個痛快，更讓你痛快嗎！”

  南芳一怔，“你是說，他近日會有變故？”

  “沒錯。”

  南芳想了想，“與你剛剛出來的地方有關？”

  她始終注意著他。

  黃嘯卿點頭。

  她為難，這是一個好機會，她若聽黃嘯卿的，萬一今後再無如此好的機遇，怎麽辦？

  南芳道，“那與我說這些，目的是什麽？”

  她是接受黃嘯卿對騰王的說法的，但她覺得黃嘯卿來見自己，似乎並不完全是為了自己與騰王的事情。

  果然，黃嘯卿緩緩地道，“你明白我說的是什麽，你的計劃。”

  南芳眯起眼來，他果然還是全都知道的。

  沒錯，這麽好的機會，她怎麽可能隻用來對騰王一人呢！

  那樣多浪費啊！

  她為自己辯解，“即使我不動手，難道她就安全？”

  “不管，你還是其他人，不管你們動不動手，有我在，她都安全！”

  南芳變了臉色，他就如此篤定？

  是了，他既如此說，那像是一定可辦到的。

  那自己還要不要……

  她思索了一會兒，仍不死心，她還擔心他，“當日的情形，雖然還未發生，卻想想就讓人心驚。

  嘯卿，你想阻止的事，若是太危險，你也不要……”

  這回輪到他打斷她了。

  黃嘯卿擺擺手，示意不用她擔心。

  南芳聲音急切起來，“你不讓我對付那人。因為那人身份異於常人，可那日，你所要應對的人，不光數量還是權柄都遠遠要高的多，要險的多。那，

  那易芊兒，就真的如此值得你為她如此付出！”

  “值得，萬萬分地值得！”

  南芳眼神變冷，不再說話了。

  兩人對視了一會兒。

  黃嘯卿點點頭，“我明白了。”

  他往南芳所站之處走了兩步，“若是我現在再給你一個提議，你會否接受？”

  “什麽？”

  “馬上離開這裏！徹底地離開！我給你安排最快最安全的路程。”

  黃嘯卿明白，於其多費一些精力時時提防著她，不如幹脆送走她。

  送她回千萬裏之外的家中，便不會再有莫名的事發生。

  南芳卻連連搖頭，“不可能，我不……”

  話沒說完，她身子一軟倒了下去。

  由不得你再推脫耍潑。

  黃嘯卿一招手，兩個暗卒現身，利落地將南芳抬進一架推車裏，用東西蓋好。

  在完全醒來之前，南芳還以為自己在娘親的懷抱中。

  那感覺好像是娘親正抱著自己，搖啊搖，搖啊搖。即輕柔又舒適，耳邊還有娘親輕輕唱出的搖籃曲，那曲子是海聲，嘩嘩嘩……

  海聲！？

  南芳倏地坐起身子。

  她發現自己正身處於一間船倉之中，房間搖晃，門板的縫隙中，還有帶著腥味的海風吹進來。

  這船應是已經駛於海上的了！

  自己怎麽會在船上？是黃嘯卿！

  忽然，船倉的門被輕輕地移開了，一個麵容和藹的老婦端著一碗熱湯走了進來。

  見南芳已經坐起身來，那老婦十分開心，她將碗遞到南芳嘴邊，

  “真是太好了。就想著姑娘這些時候差不多就會醒呢。來，喝口熱魚湯，姑娘看，好白的魚湯呢。”

  南芳怎麽會張口去喝那湯，這人是誰，她都不知道，“我怎麽來到這裏的？你又是哪位？”

  老婦對南芳的態度也不計較，“芳兒小姐，我是你娘遣來的人啊。”

  她從懷裏取出一封信箋，笑著遞給南芳。“這是夫人讓我交給芳兒小姐你的。”

  娘派來的！？

  南芳疑惑地接過那信箋，展開細看，那字跡果真是娘的筆跡！

  那老婦人又接著說道：“芳兒小姐，夫人也給了黃公子一封信，拜托黃公子將你安全地送回家去。

  這船就是黃公子安排的。老身才剛交給他信沒多少時間，黃公子就將事情全都辦妥了。這黃公子能力真不是一般的強啊。又長得一表人材！”

  原來如此！

  南芳的心更沉了沉。

  黃嘯卿是不會去尋自己的。若不是娘來的信給他，恐怕自己再求著去見他，也是會被他擋在門外的。

  而他這次主動來約見自己。自己還以為他是想起，兒時與自己的往事，與自己的情誼，放不下自己。

  他在宮中對自己說了那麽多話，原來並不完全是因為擔心自己啊。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那個易芊兒，再有就是為了娘的托付。

  黃嘯卿替自己所做的這一切，都不是為了自己，全是為了還娘的情。

  老婦替南芳折好那信箋，放於她枕旁，重又端起那魚湯，“芳兒小姐，黃公了怕你不願坐船回家。這才給你喂了睡覺的丹藥。你暈睡一日多了，得喝些湯水補補力氣才好。”

  南芳忽然接過那碗來，自己喝了一口，又擰起眉頭，“媽媽，這湯有些腥氣呢。”

  老婦有些急，“哦，芳兒小姐聞不得魚腥味啊，那怎麽辦？”

  南芳又試著喝了一口，難受地將碗移遠了些，“不行不行。還是勞煩媽媽去問船家討胡椒之類的東西吧，我散在湯上，也好蓋蓋這味兒。”

  “好好，這倒是個辦法。那老身這就去。芳兒小姐稍後。”

  老婦說無就急急地出了這間船倉。

  待老婦帶上門，南芳又快速地將那碗湊近嘴邊，大口大口喝了個一幹二淨。

  老婦說得沒錯，自己需要體力，不然待會怎麽逃。

  她才不要回家！絕對不回！

  她下了床，推起房中的那扇翻窗，一個縱身就躍入了海中！

  睿公公近來日日夢見一個纖細的身影，從那瑤仙殿的最高處，縱身躍下。

  他在一旁張大了嘴巴，是不是叫聲來了！

  決對不能叫啊，不能叫皇上聽見了。

  每每想到這兒，睿公公就會從夢中驚醒。

  一個老人兒，因著這連續多日的夢魘，腰又彎得厲害了許多。

  皇帝見了也是一驚，“小睿子，你那發青的眼圈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