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八章故人再相見

  座下的眾人皆是一愣，他們對清佳鬆嵐情報的獲取能力，是從不懷疑的。

  他曾連續一年，不停歇地掃平收服八個草原部落。

  僅憑著那時還尚且稚嫩的清佳鬆嵐，是萬萬不可能的，旁人都知道，他有著嚴密的情報網。

  是以，對清佳鬆嵐如此篤定的回答，下首的這些頭領都是信的。

  短暫的愣怔過後，眾人全都高呼起來。

  清佳鬆嵐也站起身來，“我想，牛羊女人，是沒有人會嫌多的吧！”

  “沒有！”

  “帳外那些算什麽！跟著我，我會給你們多得多的好東西！”

  “我們要更多的！更多的！”

  大帳內氣氛高漲，像似要掀起帳頂一般。

  帳外的兵士隻聽到忽然高昂的激呼之聲，都好奇地往大帳方向張望。

  他們都不知道，他們不久之後的命運都已被決定了。

  清佳鬆嵐自詡為草原上的驕子，也不是平白無故的。

  瞧，沒費多大力氣，就拉起了一幫隊伍，簽訂了合兵協議。

  接下去，他要加緊幾個部落的聯合練兵，不能讓正真出兵之時，出現不協調的情況。

  他還要回邊境去，與那裏的幾個暗樁再交待一些事情。

  他馬不停蹄地奔波，這日，路過一個中原人和草原部落混合的集市。

  他一心想著建功立業的大事，無心去細看那些小商小販的攤子。

  他從小集市的邊緣策馬而過，一個小小的竹球不知從哪裏滾出來，彈到清佳鬆嵐的馬蹄上。

  馬兒受了驚嚇，高抬前蹄，立起身子，差點將清佳鬆嵐甩下馬來。

  控製住了馬兒。清佳鬆嵐盛怒不已。

  正要高聲呼喝，找出這個竹球的主人。

  一個抱著幼童的老嫗，快步走了過來，驚慌失措地連連告罪，

  “對不住，實在對不住！是我這孩子沒拿住竹球，滾了出來。小哥兒沒傷到哪吧。”

  廢話！我若是傷到了哪裏，你還有命站在這兒！

  可也不能輕易放過你們。

  清佳鬆嵐舉起鞭子，剛想給這老嫗一個教訓，卻見老嫗懷中那個幼童衝著自己，咿咿呀呀地不知說些什麽。

  這幼童穿著中原人的衣服，也看不出多大年紀。

  其實是清佳鬆嵐對小孩子所知甚少，他或許有一歲了，亦或二歲？

  他回過神來，自己猜這個做什麽？

  他的鞭子還未放下，老嫗嚇處簌簌發抖，而那個幼童卻笑著伸出手來！

  朝著清佳鬆嵐伸出了雙臂。

  無知小兒！

  清佳鬆嵐輕哼一聲，那鞭子落在了自己座下的馬兒身上。

  馬兒嘶叫一聲，撒開蹄子繼續趕路了。

  老嫗還沒從驚恐中緩過神來。

  還是一個年輕的婦人跑過來，將她扶到了路邊。

  婦人穿著粗布衣服，從老嫗懷裏接過幼童。連聲安慰老嫗。

  “郝阿婆，沒事了，沒事了。”

  婦人輕輕撫著老嫗的後背，“都怪我兒子不好，要不是他沒拿穩竹球，也不會連累了你。”

  剛才著實是危險。這婦人全都看在了眼裏。

  她在另外一處看顧著自己的草藥攤子，待她發現馬上那人舉起鞭子時，便發力往這裏奔來了。

  好在那鞭子並沒有落下，否則她真得內疚死了。

  “郝阿婆，你為我照顧兒子，我兒子卻差點害了你，我真是太過意不去了。”

  她已決定為郝阿婆多做一些時日家事，再換一個地方居住。

  郝阿婆已緩過氣來，“沒事沒事。你一個女子帶著孩子，也著實不易。這事就過去，你也別往心裏去。”

  那婦人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攙扶起老嫗，先送老嫗回她家去了。

  此時，婦人轉過身來，露出一臉猙獰的疤痕。

  那是她為逃出李朝皇宮自毀容貌所留下的疤痕。

  那邊，已奔出好一段距離的清佳鬆嵐，眼中始終浮現出那個幼童的樣子。

  他猛地勒住韁繩，調轉馬頭往集市奔去。

  這回，他細細地將集市從頭到尾好一通尋找，卻再未尋見那幼童的蹤影。

  他自嘲地一笑，重又上馬疾馳而去了。

  這幾日，黃嘯卿都待在易蒼派裏。

  自然不是住在易蒼派，而是早歸晚出。極早極晚。

  黃嘯卿的這一狀態，忽地讓謝雄懷疑起自己來。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一個工作狂，本朝之中再無一人可以與他的工作態度相比擬。

  直到眼下，那個曾讓他腹誹的黃大人，竟為了皇上迎佛女之事，日日躬親，早出晚歸，親自駐紮在易蒼派中。

  雖然謝雄也是知道黃嘯卿與易蒼派掌門的關係的，納采當日他也在現場。

  可謝雄就是被黃嘯卿的這股勤奮勁兒給驚到了。

  工作狂眼中自然隻有工作狂。他更加嚴格地鞭策自己，更加為刑部的工務付出加倍的努力。

  他也做到了事事躬親，事事向黃嘯卿匯報，他要向黃大人看齊。

  這日，朱恭宇遣人送來了祭仙儀式時易芊兒所要穿戴的服飾簪配。

  又是黃嘯卿先行過目檢查了。

  一個小弟子揭開那上麵的蓋布，黃嘯卿就是一個冷笑。

  就知道你朱恭宇玩的是這套！

  他走近前去，親自動手翻了翻每樣物什，確實不會再藏著其他小心思之後，命潘森先行帶回黃府收起來。

  等到了進宮那日，再帶過來就是。

  反正他黃嘯卿每天都在易芊兒醒前就到了。

  每天，易芊兒一睜眼，必能看到花式不同的熱氣騰騰的早膳。

  還怕來不及給她送衣服嗎。

  潘森剛剛出去，謝雄的手下就被小弟子領著跑了進來。

  謝雄的這個手下，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稟告黃大人，謝大人命小的來通報，餘梓璐……”

  這個手下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黃嘯卿立時阻止了，幸好易芊兒此時不在房內，沒有聽到那個名字。

  易芊兒既要處理派中事務，又要應付進宮之事，不能再讓她為其他的事憂心了。

  “走，我隨你回去再說。”黃嘯卿讓小弟子與易芊兒說一聲，就先隨著手下回刑部了。

  黃嘯卿的眼線早就知道餘梓璐潛入城中。

  隻是因著她並無接近易芊兒之意，便沒去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