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八章沒事不要湊熱鬧

  “皇祖母，”濯華公主不樂意地搖了搖皇太後，“他叫伯顏烏蘭爾！多好聽的名字！我的好皇祖母，您就記記，記記，記記嘛。”

  “好，好，好。唉喲。皇祖母知道啦。我的濯華讓我記，我就記。”

  “瞧瞧，你要說的事兒，又被你打岔了。”皇太後稍稍正正了神色，“剛才說到，讓你和那個，那個伯顏烏蘭爾，可以一起出宮去遊玩。多帶些人就好。”

  什麽！濯華公主的眼睛都瞪大了，皇祖母這是怎麽了？以前可是非常不情願我出宮的啊。

  怎麽次我要出個宮，都要費上好一番氣力。

  如今這是怎麽了？

  “皇祖母不是最喜我出宮的嗎？”

  “哀家不喜，也沒見少出宮啊！”皇太後給了一個濯華公主一個白眼。

  濯華公主不好意思地笑笑。

  “哀家是想告訴你，城中有個佛朗機來的古彩戲法班子，你大可去觀賞一番。那是逍王爺府請的，皇室子弟都有去可。有專門的觀戲廂房，不會被百姓衝撞到。”

  古彩戲法！自己以前一直吵著要看的把戲。

  可以前皇祖母一直不允許自己去，說是那些東西會把人的魂兒勾去，不讓她多看。

  今天這是怎麽了？怎麽那麽開明？

  “去吧，或是去你那個屠家莊裏的七彩稚鳥園，帶那個伯顏烏蘭爾見識見識。”

  “皇祖母，他是草原上來的，有什麽沒見識過。再說了，您可知道，那莊園的頭一隻七彩稚鳥，就是伯顏烏蘭爾進獻的。”

  “哦？竟有這事？”

  “嗯。可不？他是不是很厲害？還挺有祥瑞之氣呢！”

  “嗬嗬。對，對，對。果真是有緣分的緊。那就去那兒吧。”

  皇太後當即轉頭吩咐起來，連去的日辰都給濯華公主定好了。

  咦？皇太後訂的日子，正好是宮中迎佛女祭佛儀式的日子啊。

  “皇祖母，定在那個日子，宮中的祭仙豈不看不到了？”那台子搭得多漂亮，瞧著就讓人眼前一亮。

  沒想到皇太後竟嗤了一聲，“那有什麽可看的！看得不好，有一段日子吃不下飯呢。”

  “去吧去吧，你那兩套參加祭仙儀式穿的禮服，皇祖母就留下了，拿去替你改改，敢明兒看百花會，穿上正好。”

  原本是這麽個意思。

  濯華公主總算明白了。繞了好大一個圈子啊。

  就是為了讓自己打消去宮中迎佛女的祭仙儀式。

  也是自己笨，隻想著伯顏烏蘭爾的事兒，不然，早就領會皇祖母的意思了。

  既然皇祖母連出宮都允許，更是連自己與伯顏烏蘭爾的事也點頭了，那小小的一個祭仙儀式，不看就不看了唄。

  濯華公主提心吊膽地進了皇太後的宮中，卻是歡欣雀躍地出來。

  想來，真正因為宮中迎佛女祭仙儀式，而收益高興的，濯華公主是頭一個了。

  儀式尚未開始，其他收益與否的人尚不能確定，但是，期待的人確也不少。

  皇帝應是一個。

  朱恭宇更是一個。

  騰王府裏，朱恭宇特意置了一間超大的書房。

  弄了一張與騰王軍營裏做沙盤一樣大的桌子。

  從桌子這一頭走到桌子那一頭，都要走上十幾步。

  碩大的桌子上，朱恭宇做了與宮中瑤仙殿等比例縮小的一組模型。

  模型中，富麗耀目的瑤仙殿矗立著。

  擴大許多倍的瑤仙殿院子中，還有一個比之瑤仙殿不遑多讓的祭仙神台。

  玉石的台階，九根迎仙柱描金嵌寶。

  紗幔纏繞，佛香貢燭，法像林立，一派佛法仙家之勢。

  祭仙台最高處，一個三足大鼎置於正中，格外顯眼。

  三足大鼎的前方，許多個陶偶小人，被朱恭宇按著它們所代表的身份，分而立之。

  “黃大人，您坐這兒。”朱恭宇擺布著一個小陶偶，將他立於一旁的觀禮席中。

  “這兒風景獨好，黃大人，您可以看得十分清楚呢。”

  “李大人你在這兒啊！喲，秦將軍，您也別客氣，盡量往前坐。”

  這些人一直跟在騰王身邊，與騰王相處的時日，比他這個兒子待在老子身邊要長得多得多！

  怎麽能不讓他嫉妒、怨憤。

  “皇上，您請來這兒！”

  朱恭宇將一個塗了黃色顏料的小陶人，置於三足大鼎之前。

  “這裏是離神明最近的地方，您可一定要近些，這才顯得恭敬，才能得到神仙的點撥啊！”

  “嗯，易芊兒。你來這兒吧。”

  朱恭宇將代表易芊兒的小陶人，放在皇帝小陶人的身旁。

  “雖說有些委屈了你。但是，全天下又有幾個人可以有你這樣的機會，可以陪著當朝皇上走到人生的最後盡頭呢？來，你回頭看看，”

  朱恭宇像是玩遊戲一樣，將代表易芊兒的小陶人轉動起來，就像是那個人在環顧四周一樣。

  “看看，看看。這裏這麽多人，有皇室的，有朝堂的，還有外邦的。對了，這裏，這個是黃嘯卿哦。”

  朱恭宇用另一支手的手指點了點代表黃嘯卿的那個小陶人。

  “你站得這麽高，一定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他。你應該高興哦。當日，我會把你打扮得天下最美。”

  “作為給你和黃嘯卿的補嚐吧。你們的納采訂婚之禮，雖然是做了。可惜啊可惜，黃嘯卿怕是見不著你成為新娘子的那一天了。”

  “所以，我向你保證。迎佛女祭仙那日，一定讓你成為全場最矚目的焦點。嗬嗬，讓黃嘯卿也見到你人生之中最美的時刻。你和黃嘯卿多少也滿足了吧。”

  “唉，黃嘯卿啊黃嘯卿。你說，你若不是當這個差，我若不是生在這個家裏。該多不好。”

  “說不定，我會稍稍喜歡你一些。或許，我要是早一些時日認識你，應當也是一個不錯的事吧。”

  說完，朱恭宇自己先搖搖頭，把點在黃嘯卿頭上的手指收回，重又點在三足大鼎上。

  這將是儀式最後結束的地方。

  是他計劃最後的終點。

  亦是他人生的終點吧，至少，他是這麽認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