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癲狂魔障的掌門夫人

  餘梓璐嚇得緊緊抱著柱子，此時，竟隻有冰冷堅醒的柱子才能給她些許的安慰：“二娘，二娘，你冷靜些，冷靜些啊……”

  二娘倏地收住狂笑，眸子一眨不眨地直視著餘梓璐，眼神中的狂熱癡怔讓人害怕。

  她死死地盯著餘梓璐，許久才直身，緩緩地走了。

  可二娘駭人的情狀仍刺激著餘梓璐。為什麽爹爹入了詔獄，二娘女變成了這樣？所有一切不好的事情，一瞬間都壓在自己的肩頭。

  餘梓璐奔潰地大聲尖叫起來。

  已走遠的二娘聽到餘梓璐的叫聲，笑得更是愜意。這一天，自己等了有多久啊！

  終於讓自己等到了，終於自己夜裏可以不做惡夢了。

  多少個夜深人靜的夜裏，那個洗三禮總會再現自己眼前，那個被兵士踏為廢墟的村莊，那些血流成河慘叫沸天的畫麵，那個被劍尖挑起，又被紛紛馬蹄踩得血肉模糊的小小的自己的女兒。終於，可以不再受這些煎熬了。

  二娘仰起頭來，望著那淒冷的殘月，麵上已淚流成河。

  這還要感謝那些姑娘，那些被餘掌櫃偷偷帶回皇城的姑娘。大概有十幾個吧。

  那些姑娘個個年紀相仿，都帶著阿端衛附近的口音，淳樸單純，孤生一人。

  二娘不知道餘掌門帶她們回皇城的原因，她也不想知道。這些人隻要可以供她利用就好。

  餘掌門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悄悄帶一個年紀很小的女子回皇城，會在皇城中為她們租一間冷僻的宅子，也不備仆從婢子。

  當然，餘掌門帶第一個女子回皇城的時候，遠沒有之後的謹慎。第一個女子所租住的宅子，竟然離雁落門不遠！

  餘掌門出入那宅子時，有不少熟識的人看到。一開始，餘掌門也沒覺得不妥。直到二娘也聽說了這件事。一個計劃便開始在她的心中慢慢成形。

  彼時，二娘正全力幫助餘掌門處理派內派外的事務，將一個成立不久的雁落門打理得紅紅火火，發展勢頭引人豔羨不已。

  那時，二娘就偷偷地在與外邦人接洽，從他們中尋到情報買賣的組織。

  二娘的計劃，是以雁落門的名義，與那些情報組織形成長久的合作關係。

  暗中滲透到朝堂之上，將小到市井民生，大到國事決策的情報統統與那些外邦組織交易買賣。總之就是，什麽罪名大，就往什麽罪名上靠。先偷偷地從小做起，慢慢地將那罪名做大做實到難以詆悔的地步。

  對於二娘來說，能給雁落門加罪，能給餘掌門加罪，那是再好不過的了，她是不會嫌棄罪名少的。

  發現餘掌門帶回的那第一名女子時，二娘就想到了另一項可以加之於餘掌門頭上的罪名。

  她從外邦人手上買回本朝中沒有的熏香香料，那些摻了毒藥的香料，可以殺人於無形。

  二娘連那女子的門都沒有進，隻在路上假意搭訕於她，贈送了她一些毒香料，那女子就歡喜地帶了回去。

  此後的幾日，那女子出門的次數越來越少。最後，終於不見了那女子。

  至於那女子死相如何，死後如何處置的，二娘才沒興趣去管。她的目的隻是將一條人命安在餘掌門頭上。

  當然，江湖中人，手中有著一兩條人命，根本也不算是個事兒。二娘知道這一點，所以，不怕一條二條的人命沒什麽大用處，隻要再多一些，多到一定的數量，就會令情況大大不同，畢竟這裏是皇城啊。

  那些餘掌門之後帶回來的女子，二娘便如法炮製地將她們毒死於宅內，那些女子的性命，便一條疊一條地全算在餘掌門頭上。

  這一條一條的人命，具體的數量，二娘也不曾計過。在她眼中，那些女子自己本身也有錯，試問，哪一個正經人家的女子，會輕易隨一個男子來到異地，而那個男子有家室有子女，年紀也足以當她的父親。

  所以，她們就當是幫幫二娘吧，幫她加重餘掌門的罪孽，也加重她自己的罪孽。

  可是二娘管不了這許多，她被惡夢糾纏的快要發瘋了，每當惡夢降臨，她就會問自己，究竟什麽時候才能為丈夫為女兒報仇。

  每當她出賣一份情報，每當她毒殺一個女子。她就會在夢中對丈夫、對女兒、對那些慘死的村民轉達這些消息，告訴他們，快了快了，我就快要為你們報仇了！

  可是她發現，夢中情形似乎越來越可怖。

  丈夫七竅流血地看著自己，手中牽著支離破碎的女兒，沒有頭顱的村民們站在他們身後，也麻木地朝向著自己。

  這不是最可怖的，最可怖的是二娘的身後，她轉頭望去，那十幾樣貌各異的年輕女子，不知何時，全跟隨著自己，她們麵色青灰，瞳孔灰白無瞳仁，卻都流著血淚。

  原來被毒死的她們，是這種模樣啊。二娘也害怕，可她更不願停下，她對那些女子說道，不要急，不要急，雖然眼下你們都消失了，但總有一天，你們會以最令人震驚的姿態，重現人們的視野之中。

  到時，我會來陪你們的，我會來陪你們所有人。

  第一個女子被毒殺後，餘掌門竟像沒事發生一樣，麵色如常地出入家中，絲毫沒露出一丁點的異常。

  隻是當他帶第二個女子回皇城時，行跡隱匿了許多。租的宅子小了些，更隱匿了些。他出入那宅子，也小心了許多。

  可不論餘掌門再如何小心，他的一舉一動都瞞不過二娘，二娘可是做著情報買賣啊。

  那些女子一個一個全接受了二娘的香料，一個一個地失蹤，又一個一個地出現新的女子。

  直到最後那個自稱小妍的女子，她也是幫二娘複仇的功臣。小妍姑娘的臉蛋紅撲撲的，口音也讓二娘產生重回那小村莊的熟悉親切之感，有那麽一刻，二娘不禁想道，若是自己的女兒沒有死，也應該是這般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