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永遠烙在心底

  葉元心抓在餘梓璐胳膊上的雙手，抓得格外用力。餘梓璐不舒服地去拉葉元心的手：“你到底怎麽了？”

  葉元心拉著餘梓璐更落後人群一些，才輕聲道：“我見你走了一會兒，便來尋你。我看到你和那一直啃饢的在池塘邊說話，我還看到張小姐在你們身後的池塘邊走過，她走得好好的，就忽然……忽然腿往池塘裏一歪就掉到池塘裏去了！我離得遠，看到那樣子嚇了一跳，會不會是那池塘裏有不幹淨的東西把她拖下去的？會不會是水鬼啊？”她說著還往後麵的池塘望了望，像是怕水中竄出什麽鬼怪似的。

  餘梓璐先是一驚，而後冷笑了一聲，演了這麽一出戲，原來是“鬼”做的啊。

  這個張可欣果真是個才女啊。除了做個大家口中的詠絮才女外，還有這套自導自演的本領。要不是有李老將軍在，自己今天還能好得了嗎？

  餘梓璐去拉葉元心的手也不覺得用上了力，這回是葉元心喊痛了：“梓璐，你怎麽了？可是也害怕了？”

  餘梓璐反應過來，鬆開了手道：“我不怕。”

  等所有人都落座了，張小姐才由張夫人和婢子陪著，回到了看戲的座兒上。那蒼白的小臉兒，仍帶著一絲驚慌無措，人見尤憐。

  李老將軍和李路晉還特意走過去慰問了下，畢竟人家是為了給自己辦賀宴才遇到這種事的，又是有世交淵源的。見著李家父子過來慰問，張可欣感激地幾欲落淚，她用帕子輕拭眼角時，那眼神不偏不倚地落在遠處的餘梓璐眼裏，兩人又再次相視，餘梓璐隻覺得那眼神格外的有深意。

  那裏分明有著得意！得意於將餘梓璐置於被眾人懷疑的嫌疑人位置；得意於讓餘梓璐親眼所見李路晉是多麽地在乎她，奮不顧身地相救於她；得意於讓餘梓璐意識到她們的身份是多麽地懸殊有別，她在那裏受著大家的關懷，而餘梓璐隻能坐在最外圍默默地觀看！

  餘梓璐沒發現，她手中的帕子已經被自己絞爛了。

  戲開演了，餘梓璐一點兒看的心思也沒有。雖然旁人在看的時候，不時地側頭來看她，應是將戲中的女英雄套在了她身上。可在這些看戲的人中，除了李家父子，就隻有她自己知道，那女英雄的原型其實是易芊兒。

  她看到李路晉在看戲時尤其認真，每當看到有女英雄的戲份時，神情更是專注，時而點頭微笑，時而搖頭歎息，他是在看那戲嗎？他是在回憶與易芊兒相處的那段往事吧。

  餘梓璐簡直如坐針氈！

  正中的戲座兒裏，太子為著拉攏李家父子，邊看戲邊說著不少讚歎的話：“這登州府之內外交困，戲中就如此驚險，那現實中還不知怎樣的驚心動魄呢！李將軍老當益壯，李副將虎父無犬子啊！我朝有李家之人守護，實是百姓之幸，天下之幸啊。”

  看戲就看戲吧，哪來這麽多空話！李老將軍心中琢磨著，臉上堆笑，嘴中自謙，與李路晉一同拱手謝太子讚賞。

  李路晉可不想錯過那戲中每一個關於女英雄的時刻，謝完太子，就立刻坐回戲座上繼續看戲。

  張可欣見狀，特意微微斜了身子來問：“路晉哥哥，我看這戲著實吸引人，隻有些細節好像草率了些呢？”

  李路晉點點頭，目光一直注視著那戲台子：“這也是沒法子的事，畢竟這隻是戲台子，不是真實的戰場啊。能演成這樣已經十分不錯了。”

  張可欣淺笑盈盈：“路晉哥哥，你能否和我說說呢？”

  讓李路晉描述那讓他烙印心底的場麵，他脫口而出：“就拿那城牆躍下救人來說吧。這戲台上根本體現不出當時形式的十之一二啊。”當時他在城牆之下，不僅背後有奔弛而至的夜叉騎士團，周圍還有成群的燒成火球的敵人，而那個女子，就奮不顧身地躍入這赤焰煉獄中，為他來而！

  但後麵這些話，李路晉沒有說，若是說出來，一側顯得他自吹，二側，他也不願與人分享那個心底的感覺。

  張可欣見他沒再多說什麽，雖奇怪，但也乖巧地沒有追問。

  李老將軍自然知道內情，他乘旁人說話的時候，低聲對李路晉道：“戲班子走的時候，你要不要去謝謝人家為賀宴傾力演出如此好的戲？”

  李路晉一怔，李老將軍的話，他一下子就聽出裏麵的意思了，那是讓他抓住這個機會，與易芊兒多接觸。

  見李路晉呆愣愣地不說話，也不知道在想什麽，李老將軍頗不耐煩地道：“這有什麽好想的？你就當是替我去的，替我這個老頭子謝謝人家，有何有可？”

  李路晉這才趕緊點頭應下了。

  是以，戲一謝幕，李老將軍就催著李路晉快去替自己道謝。李路晉便也有了由頭先行離席。

  沒看戲隻看李路晉的餘梓璐，一見到李路晉離席，也立即跟在他身後出了園子。

  等李路晉到了安頓戲班子的那個園子，才知道易芊兒帶著普察阿虎迭先走了。李路晉將帶來的賞賜悉數給了班主，加快腳步追到了迎仙閣外。正好追上了剛出門的易芊兒與察普阿虎迭。

  “易姑娘！”李路晉忍不住喚道。

  聽到叫聲，易芊兒停下腳步轉身來看：“李大哥！”她笑得爽朗，剛才李路晉護著普察阿虎迭的情形，她是看到的。見李路晉跑近了，易芊兒謝道：“之前多虧李大哥替普察阿虎迭說話。那麽危機的關頭，要是沒有你，普察阿虎迭今天就要吃苦頭了。”

  “哪裏，那都是小事。”這些哪及上你躍下城牆來救我？

  “李大哥，你追過來是有什麽事嗎？”易芊兒問道。

  “厄……是，我爹讓我來謝謝你們演得那麽好！”

  易芊兒又發出是一陣清爽的笑聲：“那是整個戲班的功勞啊。我隻是幫著抬抬東西。李大哥不必來特意謝我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