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內外受敵必須人盡其用

  試想，潘森自己浸淫朝堂多年，弟子門生、眼線暗樁都算得上極多極廣了，但這回的事卻沒有黃嘯卿的消息收到的及時！可見這黃嘯卿平日裏雖表現得不聽從自己的建議去培植勢力，背地裏卻沒少布局啊。而且，黃嘯卿所著手的點又都是出人意料、精準萬分的！想到這，潘森不禁老懷欣慰起來，心中暗道，嘯卿這孩子值得我培養啊！來日可期，來日可期！別說買幾個包子火燒，就是想吃龍肉鳳髓，我也去給他買來啊。

  潘森走後，黃嘯卿仍一直站在那兒。不一會兒，街道的另一邊就想起急促奔跑的腳步聲。黃嘯卿遠遠望去，那個熟悉的身影越來越近，是易芊兒！

  黃嘯卿又將身子往陰影裏隱了隱，心中歎了一口氣，她還沒出城。唉，都怪自己的信送得晚了。此時的她雖滿臉憂色，但人還無恙，黃嘯卿也鬆了一口氣。看著易芊兒拍響了李府的大門，又從腰間取出一塊李家軍的腰牌，給門內的家仆看了看，人便被迎了進去。

  黃嘯卿微微皺眉，那腰牌是哪來的？絕對不會是李老將軍給的，那就是李路晉了。但一般情況下，李路晉是不會將此外贈的，即使他贈了，易芊兒也是不會要的。那麽，眼下這情形……

  想著，黃嘯卿也快速地行動起來，朝小杮子在本縣的落腳點而去。

  料是易芊兒有武功傍身，這一路又是躲避襲擊，又是快跑回送信，她也是跑得口幹舌燥。可她一絲也不敢怠慢，府裏的仆從早早地通知了李老將軍，並領著易芊兒往正堂去。易芊兒來過這裏，知道正堂的位置，便甩下家仆自己往正堂跑去。

  一進正堂的門，易芊兒就咽了一口口水，潤潤幹燥得生疼的喉嚨，壓製著聲音道：“老將軍，城外突然出現很多不名旗番的騎兵兵士，李大哥有難，快去救他！”

  李老將軍一怔，又接過易芊兒呈過來的腰牌，神色淩然：“哪來的賊子，竟敢對付我們李家。多謝易姑娘趕來送信。”

  李路晉是為了自己才被困險境的，李老將軍的道謝更讓易芊兒愧疚不已，她將與李路晉出城尋人，見到李征與李孫氏被抓，以及夜叉騎士來追殺自己與李路晉的細節都與李老將軍說了。

  其間，李老將軍喚來副手，命他將皇城帶來的親軍、和府中的府兵都一並傳到院中，又派出幾人同時往其他李家族親府中送信，他一邊往院中行去，一邊聽易芊兒的敘說，神色始終保持著堅定冷利，他聽著，間或詢問一些細節。易芊兒注視著老將軍的側麵，那堅毅果決之感，讓她想起當時李路晉果斷留下自己，奔赴危險的神情。她擔憂地緊握雙拳，李大哥，你一定要平安回來。

  似乎是覺察到了易芊兒的情緒，李老將軍寬厚的手掌輕輕拍了拍易芊兒的肩膀：“孩子，不用擔心，晉兒自幼隨我征戰沙場，遇到過比這個更危險的情況。我相信他有辦法脫險，你也要相信他。”

  聞言，易芊兒不知怎的竟眼框發熱，她雖從小便沒有了父親，但此時李老將軍的神態言語，應該就是最慈祥和藹的父親般的模樣了吧。她趕緊用力眨了眨雙眼，向李老將軍用力地點點頭：“我相信他！李伯父，接下去的行動請讓我也參加！”城外已奇兵壓境，城內也危機四伏，但這個姑娘卻沒有絲毫的畏懼，李老將軍點點頭，將大手一揮，道：“好孩子，走！”

  易芊兒隨李老將軍來到前院，列隊整齊的兵士已將這裏填得滿滿當當的。其中穿著軟甲的是李家親兵，穿著黑衣短褂的是世族府兵，兩類兵士分列兩陣，都肅穆而立，寂靜無聲地等候命令。這麽多人，沒有一個多餘的動作，沒有一個多餘的聲音，眼神果決、身形抖擻，可見平日裏的訓練都十分嚴謹精苛。

  李老將軍也不避諱易芊兒，他讓易芊兒站在自己的身側。迅速地將麵前的兵士分成幾組。安排一部分小組負責出城尋人，一部分小組負責在城中巡視。人要救，城內的安防也不能鬆懈。況且這城外的來兵，來得十人蹊蹺，正好是自己將城內的暗樁據點清繳掉之後，這讓李老將軍不得不緊醒著城內的動向。

  況且，他與李路晉之前也分析過，被他們除去的據點，雖然不小，但可能隻是城中暗樁及殺手總量的極小一部分，是以城內敵人的藏在暗處，實是更可怕的。

  易芊兒自然是想跟著出城的隊伍直接去尋找李路晉，但李老將軍道：“城外有來路不明的敵人，待我派有經驗的親兵去探查後，你再加入也不遲。眼下，守城兵士要堅守城頭不可擅自動用，我們便隻有眼前這些機動人員可以調派，我們又幾乎是內外受敵，所以，我們手中的每一兵每一卒都要這排到適合的位置上，人盡其用才好。”

  易芊兒明白了，她順從地接受了李老將軍的安排。當晚，城中便施行宵禁。她隨著一個小隊在劃定的街道區域巡視。舉目望去，那夜又黑了些，但極黑之後便是微曦，易芊兒相信李老將軍，相信李路晉。

  小杮子剛剛將易芊兒給他的信箋放在飛鴿身上放飛。正想著出門去尋八步蟬，不料一個人影突然出現在房內。他驚了一跳，正要出手，那人影已走到亮處，語氣平靜道：“是我。”

  啊，是黃大人。咦，他怎麽來了啊？啊呀，易姑娘給他的新信箋，我剛剛放飛傳出，早知道黃大人來了，就當麵交給他了。

  心中想了這許多，小杮子嘴上隻說了三個字：“是。是大人。”

  黃嘯卿一擺手，示意他不要緊張。他進屋前看到飛走了一隻高飛鴿一，他問：“剛剛將給我信箋放飛出了？”

  “是。”小杮子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臉紅了。

  “很好，做事手腳很快，很不錯。”黃嘯卿進屋坐了下來。

  “是。”沒想到黃嘯卿竟會誇讚自己，小杮子臉更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