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呂媽媽繃不住了

  呂媽媽進了正屋的時候，李老將軍和李路晉、易芊兒已全都避到了裏間，正屋內隻有李征呆呆地坐在椅子裏。呂媽媽進來，他眼睛也沒動一動。

  呂媽媽見到自家公子一人坐在屋內，急急地快步來到李征麵前，先微微福了福身，眼睛一直盯著李征，見李征像木頭一樣，對來人視而不見，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她輕輕地捧起自家公子的手，柔柔地撫摸著，像是安慰自己的孩子：“公子啊，你這是怎麽了啊？老奴是呂媽媽，呂媽媽啊，你抬眼瞧瞧我。你這樣，老奴心疼啊。”

  李征對呂媽媽的動作和話語都沒感覺，一絲反應也沒有，隻在腦海中記得剛剛有人說可以問李孫氏的下落，可以問呂媽媽，便喃喃地道：“呂媽媽，呂媽媽……”

  聽李征叫人了，呂媽媽驚喜萬分，連忙答應：“唉，唉，公子，呂媽媽在這呢，呂媽媽在這呢，公子有什麽話盡管和呂媽媽說，公子你快說說話吧，你別這樣子了，呂媽媽著急啊。”

  李征的目光盯著遠方，不知聚焦在何處，任由呂媽媽拉著手，隻語調僵硬地問：“呂媽媽，我要李孫氏，李孫氏在哪裏啊，李孫氏在哪裏啊，在哪裏……呂媽媽告訴我啊，李孫氏，我要她回來……”說著，李征空洞的眼框裏流下一串淚珠。

  呂媽媽在李征手背上稍稍重拍了一下：“我的小公子啊，老爺夫人走得早，呂媽媽我一直將你當自己的孩子一般看待，呂媽媽知道你人勤勉、善良，但就是太善良了，太容易被人騙了啊。唉……”

  呂媽媽一邊替李征擦去眼淚，一邊說道：“公子乖，乖啊，李孫氏不見了就不見了，早不到也沒辦法啊。公子人這麽好，不怕找不到賢妻，下一個知府夫人一定比李孫氏好，公子啊，你也該找一個知冷知熱，會心疼你會照顧你的人啦。你這些日子，過得有多苦，呂媽媽全看在眼裏啊。公子，咱們不要李孫氏了啊，啊，乖。”

  “李孫氏，在哪裏啊，呂媽媽告訴我啊，李孫氏為什麽不見了呢，呂媽媽告訴我啊。李孫氏……在哪裏啊……李孫氏……”李征完全陷入自己的思想裏，隻是一味地重複問李孫氏的下落。

  呂媽媽又著急又心疼，一會兒摸摸李征的手，一會兒替李征擦眼淚，也隻是反複地規勸李征想開些。

  裏間的李老將軍三人將這些話全聽了進去。但呂媽媽說了半天，也沒說出什麽有用的信息，看樣子也不會再說出些什麽了。李路晉看了看李老將軍的神色，又見易芊兒了露出遺憾的神情，抬手向兩人做了不要妄動的手勢，他自己一把推開裏間的門，進了主屋。

  李路晉剛邁進主屋，就朝門外大喝一聲：“現已查明李孫氏失蹤之事，皆是李征所為，來人，速速將嫌犯李征拿下。”

  如此震耳的聲音也沒讓李征多動上一動，他仍嘴唇蠕動著，似乎還在問著李孫氏的下落。呂媽媽跳了起來，攔在李征身前大叫：“長房公子，你不能亂抓人啊。不可以抓我家公子。”

  門外李老將軍帶來的人衝進來兩個，就要去拉李征。

  呂媽媽一步不讓地擋在李征身前，兩手推擋著來抓人的兩人，一邊還向李路晉求情道：“長房公子，你們一定是弄錯了，我家公子不會和此事有關。你們許久沒有回來，你們不知道我家公子有多愛慕李孫氏，我家公子事事遷就李孫氏，李孫氏但凡有個什麽頭疼腦熱，我家公子都恨不得自己剜肉割腸，隻為了讓李孫氏早些康複。我家公子命都可以給了那李孫氏，怎麽可能會是嫌犯，怎麽可能會去害李孫氏。”

  “那隻是外人看到的，作不得數。如今這情形，活不見人，死不屍，屋內屋外都沒有可疑的痕跡，沒有線索就是最大的線索，正可以說明李孫氏的失蹤是府中之人所為，而最有可能的就是李征。不必再多做狡辯，來人，來不動手，帶他回去，好好審問一番，讓他吃些苦頭，什麽都會交待的。”李路晉表現出一幅不盡人情的樣子，指著李征就讓來人快快動手。

  那兩人本就是李老將軍手下的親兵，令行禁止，一人將呂媽媽拉到一邊，另一人就一把將李征從椅子上拎了起來，李征就像一幅被抽去筋骨的皮囊，輕飄飄地任由那人抓起，半截身子倚在那人身上，半截身子軟軟地拖在地上。讓人看了又無奈又悲戚。

  呂媽媽更是大叫著試圖從兵士手中掙紮出來：“長房公子，你一定是搞錯了。為什麽要抓緊我家公子啊。無論如何也不應該懷疑到我家公子身上啊。為什麽要抓他啊，李孫氏那賤人好好的，又沒死又沒傷的，為何又要連累我家公子受苦！我家公子怎麽就這麽命苦啊！長房公子，你不要亂抓好人啊……”

  裏間的李老將軍和易芊兒對視一眼，都聽出了呂媽媽話中的線索。李路晉也眼神一亮，卻故作威嚴道：“不是我亂抓人，如今確實是一條人命無影無蹤，怎可因為我與李征是至親，就怠慢不查。！他這個樣子明顯不是裝給外人看的，把他弄進牢房裏，好好嚐嚐那些家夥事兒，看他還裝不裝！帶走”

  眼看著李征就要被人拎出屋門了，呂媽媽一下撲倒在李路晉跟前，不停磕頭：“長房公子，你確實弄錯了。我家公子這模樣不是裝的，他是真的為李孫氏不見了傷心啊。我家公子隻是一個讀書人，不像其他李家兒朗一樣練過武藝，你不能用那刑具對付他啊。不能啊。”

  見呂媽媽已經萬分急切了，看著就差最後一點火候了，李路晉又道：“不管是不是他，總之，李孫氏一日沒有線索，這李征一日就是嫌犯！”

  那個兵士拖著李征就像拖一塊沒有份量的布匹，李征就那麽被拖著從主屋門檻上滑過去，重重地咯噔一下，臉上也沒現出一絲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