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打死也不閉上的嘴有克星了

  “下去吧。”屏退役從，黃嘯卿冷笑著：“這些人是等著芊兒嗎？……南芳。”

  回宮的馬車上，南芳也在念叨著黃嘯卿：“嘯卿啊嘯卿，你真是當局者迷。那個易芊兒隻會阻礙你。你難道沒發現，你們根本就不是一類人嗎。”南芳緩緩將一支簽子折斷，“無妨。你一時被迷了眼，我自會為你掃清那些灰塵的。”

  那邊的大街上，易芊兒直衝衝地往易蒼派走。權橄彥小跑著跟在後麵。被自己奉為人生導師的易姑娘明顯是在生氣啊，自己不能不管啊。從朋友方麵來說，不能置朋友不顧，從自身方麵來說，不能斷送了自己的素材來源。所以，於情於理都應該勸解勸解。

  權橄彥喘著氣說道：“易姑娘，有些事悶在心裏，隻會發黴生蟲，不如說出來，該摘幹淨的摘幹淨，該理順的理理順，也就沒事了。”

  易芊兒看了看這個心直口快的外邦友人，心想，說不定他真能給個中立的意見呢。便將南芳之前將自己推入地洞，想害死自己的事說了，還說了黃嘯卿版本的他與南芳的關係。

  然後，她停下來，就等著權橄彥的分析。她想讓權橄彥說說，自己應不應生氣，再讓他說說黃嘯卿做的對不對。

  沒想到權橄彥先歎了口氣道：“唉，想不到黃大人有如此曲折困頓的童年啊。聽來委實讓人心疼啊。”

  啊？雖然你說的對，但是，難道你不是應該先評評理嗎，難道你不是應該用你那張沒口德的嘴狠狠地譴責一下南芳嗎？對，黃嘯卿非常可憐，他說的這些，應該還隻是冰山一角。“唉真不知道他小時候吃了多少苦。”易芊兒不自覺地說出聲來。

  “嗯，嗯，沒錯。自小吃了那麽多苦，在那種逆境之下，他還能成為當今這種濟世之材，黃大人啊，太不容易了。”權橄彥由衷地讚道。

  易芊兒點點頭，又搖搖頭：“不對。你停會兒。我問你，我說說看南芳那般對我，做為江湖兒女是不是應該恩怨分明，是不是應該向她討個說法？”

  “那是自然。”權橄彥點頭握拳，“那個什麽南芳，名字取得倒是雅致，讓人聽來，像什麽芳華自留，嬌麵如洗。沒想到骨子裏是這麽的蛇蠍毒虐，喪盡人性。簡直人麵獸心，衣冠禽獸。黃大人應該將她投入獄中，判她個杖三百，徙千裏。不然，誰知這毒婦還會再加害於誰。啊呀！”權橄彥忽然驚叫道，“易姑娘，你可要仔細些啊，這毒婦上回沒加害你成功，保不齊會再變著法兒的來害你，你可要當心啊。”

  易芊兒正要開口，權橄彥又自顧自地說道：“不過，不要緊。剛才黃大人說過，他不會再讓這種類事發生。這個嘛，我還是相信他的。怎麽，易姑娘，你不信？”

  “我信。可……”

  “可是，你心裏不好受。覺得黃嘯卿沒有完全地偏幫你，對那南芳還留有餘地。”

  這句話總算說到易芊兒心裏去了，她不住地點頭：“就是就是。那你說，黃嘯卿在這事上做得對不對，我又應該怎麽對那個南芳？”

  沒想到權橄彥說了四個字：“我不知道。”我真的隻是寫戲本子的，即使被稱為戲本聖手，可也不是情感聖手啊。

  易芊兒不幹了：“說了這麽多，最需要你給意見的地方，你就掉鏈子了？”

  權橄彥張張嘴，卻沒聲音，他的性格大家都知道啊，就算是被打死也不閉嘴的，所以這真不是他不說啊，是真的沒東西說啊。“易姑娘，我的性子你也知道，我，我，真不知道啊。”

  易芊兒想了想：“我也算在寫戲本子方麵幫過你，這樣，你也幫我個忙。既然你不知道怎麽說，你沒有答案，那你就把這樁事寫進你的新戲本子裏，演出來，看看戲台子下的大家怎麽說？”

  權橄彥一聽，眼裏放光了。但馬上又黯淡下來。好是好，但權橄彥心裏不知怎麽地開始突突了，莫名地著慌。黃嘯卿在畫舫上那一聲爆喝，重又在他腦海中炸響。權橄彥是見過他們李朝自己的天子的，那般威嚴，那般君臨天下之狀，可黃嘯卿那聲爆喝的氣勢，不知超過天子多少倍，那不容一絲忤逆、不容一絲冒犯的情狀，更令人肝膽生寒，敬畏頓生。

  易芊兒隻見權橄彥神色由喜變懼，一手還捂向胸口，不禁擔心道：“權先生，你身體不舒服嗎？”

  權橄彥被問得一怔，回過神來：“沒有，沒有。”他想了想接著道：“我隻是想到吧，就算寫進去，也不一定會有你想要的答案。而且反而更不好。”

  “為什麽這麽說？怎麽會更不好呢？”

  “易姑娘，你想想啊。那每場戲多少人看呐，幾場戲下來，又得有多少人了。那就是無數張嘴啊，一張嘴一個意見，你倒底聽誰的好？不是更亂，更受其擾了？”

  “啊呀。還真是。唉，那算了吧。我再另想辦法吧。”易芊兒不免沮喪起來。

  潘森在役從那裏聽到黃嘯卿發怒的事，雖隻是零星一點，也覺得即意外又新奇。借口端了一盤花果酥來看黃嘯卿。看到黃嘯卿正氣定神閑地坐在院子裏看書，不免有些失望。嘴上仍是親熱地道：“大人，鴻臚館裏新來了些烏滋人，不僅帶來了烏滋鋼，還帶來了新的點心烤製的方法。我特意尋人做了，來給大人嚐嚐鮮。應該不會讓大人失望。”

  黃嘯卿對潘森和煦地笑笑，用玉製小簽叉起一個花果酥嚐了嚐，點點頭，保持著那笑道：“我沒失望。不過潘森是不是失望了？”

  不會吧，自己的表情管理有那麽差嗎，都讓這人看出來了？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詐我。潘森臉上升起一個更柔和的笑：“大人，您一吃到好吃的、喜歡的，就心情好，就愛開玩笑。”

  “哦？我有如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