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人生一直在下落的小寶

  被權橄彥如此一說，易芊兒也覺得小寶的傷勢令人擔憂，可屠老爺剛剛才說小寶三日後就可以與他們見麵了？

  看易芊兒轉身向著屠家，權橄彥問：“你不會想再進去問問屠老爺吧？”

  “既然有疑問，當麵問清不是就好？”

  “我可不去啊，屠老爺的樣子那般可怕，我都不願三日後去河上的酒舫再與他會麵。”

  “有我在，你不用怕。之前我救過你那麽次，你還不相信我的武功？”

  “武功那方麵，你是沒話說，但你去問，肯定問不出什麽來？你是易芊兒，不是黃嘯卿啊。若是黃嘯卿來，根本不需要再回頭去問一次。若是他來，剛剛在裏麵問都不需問，看一眼就有了想知道的答案。”權橄彥就是權橄彥，想到什麽說什麽，哪怕說完，對方的臉色不好看。

  易芊兒又轉回了身，似乎在心裏認同了權橄彥的說法。算了，雖然是貶低了自己，但誇的是黃嘯卿，不與他計較了。

  不過，倆人在回城的路上，易芊兒還是忍不住問權橄彥：“權先生，你是自小就如此說話行事嗎？”是不是從小就這麽說話不帶眼力勁兒的？

  “自然。”權橄彥回答得頗為傲氣。

  易芊兒不明白他這股傲氣是為了哪般，是因為他將這個特質貫穿人生始終呢，還是因為他這般說話，到現在都沒被人打死？她問：“那權先生是怎麽活到這麽大的？”

  權橄彥抬手撫了撫下頜，似乎陷地回憶中：“我之前在李朝過得非常好。家父是方郡主。”

  易芊兒露出恍然之色，難怪了，有你父親替你撐腰，無論你說了什麽得罪人的大白話，都不會有人動你。

  隻聽權橄彥接著道：“不過，後來，家父過世了。我就想著，我終於可以離開家父的庇蔭，靠自己去四海闖蕩一番了。於是，便來了貴朝遊曆。”

  啊？闖蕩？遊曆？果真有不怕死的覺悟！易芊兒用問題轉移自己的念頭：“那，權老爺子是……”

  “啊，家父那日正與我做日常聊天，就是極普通的閑話家常。不知怎地，他忽然就滿臉通紅，隨後變得醬紫，緊接著捂住胸口，就過世了。唉……”

  易芊兒的眼神飄向空中，暗想，會不會就是和你當日所說的話有關係？你說的那些情狀，怎麽聽著那麽像是被氣的啊。唉，別人家的家事，還是不多打聽了。

  不過易芊兒還是將小寶的事說給黃嘯卿聽了，她想讓黃嘯卿幫著在皇城打聽一下，小寶在哪個有名的大夫那裏治傷，究竟傷得如何？這點小事，黃嘯卿自然不會推脫。易芊兒一走，一直在暗中的八步蟬就進了黃嘯卿的屋子，將他跟在易芊兒身後所見的情形，全說與黃嘯卿聽了。

  黃嘯卿雙眸微眯：“既然如此，三日後，如何相見？”

  哼。黃嘯卿輕哼一聲：“這個姓屠的，是想利用芊兒啊。”看來，三日後，自己得去賞賞河景了。

  約定的時日，易芊兒帶著婆婆來到無定河邊的酒舫上，她們選了一個臨河的位置，可以環視岸邊與河上的景致。權橄彥不久之後也到了。卻見易芊兒朝自己使了個眼色，便起身隨著易芊兒來到外間：“易姑娘，見你神色不好，可是發生了什麽事？”

  “黃嘯卿說，他沒查到小寶在哪家醫館治病，也查不到有哪位大夫被請去過替小寶醫病。”易芊兒神色凝重。

  “那，這說明什麽？”權橄彥有不好的感覺，但具體是什麽倒說不出來。

  “說明屠老爺對所有人說了慌啊。”

  “那他為什麽對所有人說慌呢？”

  “我不知道？黃嘯卿也沒說。”唉，當時自己追問下去的時候，黃嘯卿反倒勸自己不要來赴這個約。可自己已經答應婆婆了，也牽了線傳了話，要如何爽約？

  兩人正說著話呢，河上行來一艘頗氣派的畫舫，舫上兩側各八盞大燈籠，每個燈籠上都有一個碩大的屠字。看來是屠家的畫舫，屠老爺來赴約了。

  與易芊兒同一艘酒舫上，另一間雅室內，黃嘯卿也看到了行來的屠家畫舫，還看到屠家畫舫上立於船頭的屠老爺，正朝著易芊兒與權橄彥，遙遙地拱手致意。距離頗遠，再加上河上水氣蒙蒙，黃嘯卿眼力好，才辨別出那是屠老爺。另一邊的易芊兒與權橄彥就僅能憑外形猜測了：“那是屠老爺吧？”“屠家畫舫，立於船頭的，又是著那身華服的，應是他了。”“是了，屠老爺正向我們打招呼呢。快些回婆婆那吧。”兩人向屠老爺也拱手致意，往婆婆所在處走去。

  兩人邊走邊看著那畫舫，忽然畫舫的另一側跑出一個人來，也朝著兩人這邊招手。那一身煙青色長衫，再配上身形，可不是小寶嗎？

  易芊兒格外驚喜，用力地招了招手：“小寶！小寶！”

  權敢彥頗感覺意外：“小寶。你的傷都好了？”

  似乎是聽到了權橄彥的叫聲，也似乎為了證明自己的傷好了，那小寶邊招手邊跳了兩跳，歡脫的樣子頗有他平日孩童的模樣。可是，突然，跳躍著小寶落地時，腳一歪，人的重心倒向畫舫的扶欄，又因那扶欄還不到人的腰部高度，小寶竟直直地摔入了河中！撲騰兩下就沒有影子！

  屠老爺聽到落水聲，急忙繞到畫舫的另一側，可此時，早就連漣漪都不見了。“小寶！小寶！你在哪兒？快！快！快救救我弟弟，他不識水性啊！”屠老爺也不識水性，唯有在欄杆處緊張地往河中張望，指揮船工快快下河救人。

  畫舫上的船工早就跳下去了幾人，大夥兒分開搜尋，沉沉浮浮的。卻隻聽到一個接一個說：“這裏沒有。”“這裏也沒有。”“去那邊看看。”

  屠老爺急得直跳腳：“誰能救上我弟弟，重賞五百兩。五百兩。”

  易芊兒和權橄彥大驚失色，他們快走兩步，一把扶住已起身的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