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燒屍棄屍驗屍

  待中穀俊雄發現砸得他頭暈眼花的，是伊田次朗的牌位時，一股火氣直衝腦門。他坐櫃子前，也不起身，就用胳膊肘敲擊著櫃子，邊敲還邊罵著：“伊田，你這個傻子！怎麽？看到我欺負你養的小狗仔，不舒服嗎。哈哈哈，告訴你，我還要感謝你對他們的囑托呢，是你讓他們照顧我的，哈哈，我要感謝你這個天下第一大傻子啊。”他一這敲打櫃子，一邊叫罵著，好像是在敲打著伊田次朗本人般解氣。

  可是，中穀俊雄隻顧著叫罵解氣，卻沒發現那原本供奉在牌位前的銅香爐，因著他敲擊的震動，慢慢稱動到了櫃子的邊緣。最後，在他剛說完那話時，重重落下，不偏不倚地砸在他頭頂！中穀俊難雙眼一瞪，再發不出一個字，整個人慢慢地倒在地上，斷氣了。

  小宇和小恩都愣住了。小恩問：“這老閹/貨，不會死……死了吧？”

  小宇跑過去，用手指試了試中穀俊雄的鼻息：“死了！真的死了！”他驚恐地回頭，與小恩對視著。倆人都不知道怎麽辦？跟別人說這老頭是被香爐砸死的，會有人信嗎？

  小宇去推小恩：“小恩哥，你快走吧！遠遠地離開這裏。有人問起來，我全力承擔。”

  “那怎麽行？我們都在現場，要承擔自然是一起承擔。”

  “與中穀一直聯係的那些人，都不是好人，我擔心他們知道中穀死了，不會輕易放過我們！所以你快走吧！”

  “小宇，不要說傻話了！我是不會走的。”任小宇怎麽推他，他都不走，“對了，我們把這老閹/貨的屍體處理掉，有人問起，就說他出門辦事了。然後我們再找個機會離開這裏。你看好嗎。”

  在那種慌亂的情形下，似乎也隻能想到這個辦法了。小宇和小恩先將伊田次朗的牌位扶起放回原位，將香爐香灰也打理好。便合力將中穀俊雄的屍體，偷偷地運到廚房。中穀俊雄原就是一個枯瘦的老頭，因此抬到廚房並不是太難。但是，當兩兄弟將屍體塞進爐灶下，打算將他燒成灰的時候，發現這個辦法太蠢了。

  他們不斷地添加柴火，燒了好一會兒，也隻將中穀俊雄的屍體燒得焦黑緊縮，要想靠爐灶的柴火毀屍滅跡，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最要命的是，那屍體因燃燒而散發出的氣味，實在讓人無法忍受。要是再燒一會兒，氣味飄散得再遠些，簡直就是明明白白地告訴所有人，他們在燒人的屍體。

  兩兄弟沒有辦法，隻得將中穀俊雄被燒焦的屍體，再從爐灶裏拉出來。此時，已到了晚膳的時間，他們隻得先將各個客人的膳食準備好。等他們忙完再回到廚房，才都想起來山頂有一個早就廢棄的茅屋，不如先將這焦屍藏到那裏。於是，兩人動作迅速地將那具焦屍用衣服包了，一起抬到山頂的茅屋裏。

  他們怕被人發現，所以全程都是摸黑走路，就是怕點了火把會被人發現。但是沒想到，在快到達茅屋的時候，倆人因為又怕又累，手上的力道一鬆，中穀的屍體從他們的手中滾落了下去。倆人不得不打亮火折子，照亮屍體所在後，又立馬熄滅。隻是沒想到隻短短的亮了一會兒，還是意外地被黃嘯卿和易芊兒看到了。

  在手忙腳亂尋回屍體的時候，小恩的衣服上蹭到了許多黑灰。待他們從山頂上下來，又想著再去中穀俊雄的房間看看有什麽遺漏沒有處理的細節，便又一起來到中穀死的房間。他們處理完，小恩正在換衣服的時候，小宇聽到了腳步聲，便趕緊出來看看，以為隻哪個需要服務的客人，沒想到是黃嘯卿。

  小恩的身影投射在紙門上，跪坐時的樣子瘦小又模糊，讓黃嘯卿以為是做了不見不得人的事的中穀俊雄正在穿衣服。小宇雖十分慌亂，但也將計就計並沒有點破黃嘯卿的誤會。再接著，他就被黃嘯卿帶著上了山。小宇自然知道，黃嘯卿正在茅屋裏勘驗的屍體，是中穀俊雄的。

  小宇聽易芊兒說黃嘯卿是專門破案的大官，當下心裏萬念俱灰，覺得那破綻百出的屍體，一定逃不過黃嘯卿的眼睛，隻默默在心裏祈禱小恩可以逃過一劫。他已打定主意，黃嘯卿一出來，自己就馬上承認那一切是自己一個人做的。

  那邊，黃嘯卿在茅屋裏勘驗著屍體。看屍體表麵的燎燒程度，被燒的時間並不長，他隨手在茅屋裏的桌子上取了一支竹筷，用尖尖的竹筷頭去戳弄屍體的眼瞼。黃嘯卿的臉貼近屍體，離屍體的臉連半指寬也沒有。

  這樣細細地看了好一會兒了。看過了兩隻眼瞼，他發現那兩隻眼睛的睫毛，連根部也燒得透透的。他抬起頭，輕哼一聲：“先死後燒啊。”屍體的嘴微張著，黃嘯卿又用那支竹筷去刮了刮屍體露出的牙齒：“是個老頭。我還以為是那個公公呢。”他是看到來傳旨的公公走入東館的，那公公年紀極輕，約莫就二十出頭，但眼前這具焦屍的年紀起碼五十以上了。

  年紀較大的、身材幹瘦的、死於附近的、被短暫焚燒後方便棄於此處的、身邊的人了解這個茅屋的，這些條件都加起來，似乎很容易可以推測出死者的身份了。

  黃嘯卿雙眼眯起，他又想起剛才小宇的那些表現，輕歎了口氣。他一手叉腰一手來回扶著額頭。好麻煩的事！晚飯都沒好好吃，想事情的動力都沒有！

  想了一會兒，黃嘯卿自問：難道是我專程來辦案的嗎？顯然不是。我在皇城裏都沒有循規蹈矩過，更遑論這小小的溫泉驛館了。嗬，黃嘯卿輕笑一聲，邁步出了茅屋。

  小宇聽到腳步聲，倏地站起身，臉上還有未幹的淚痕。他怕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沒了，一見黃嘯卿出來就趕緊道：“黃大人，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