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一箭還一箭

  幾乎是同時，易芊兒的身影也飛身而至，生生地插在黃嘯卿與暗器之間，作勢要替黃嘯卿擋住暗器。易芊兒先前並沒有回客棧。她始終放心不下那個她想搭救的女子，一直在附近徘徊著。直到她聽到爆炸聲，趕忙前來查看情況。正巧遇見黃嘯卿替一位老伯擋暗器。她便想也不想地攔在中間。

  此時，易芊兒離暗器最近，黃嘯卿想將她擋開已是來不及了。但黃嘯卿仍用盡全力朝易芊兒奔去。同時從懷中摸出一個錠銀子擊向暗器。榆木腦袋！誰讓你這麽做的！快躲開啊！

  “叮”的一聲。另一支短箭飛來，與銀錠子同時將先前那支暗器擊飛開去。

  黃嘯卿已奔至易芊兒身前，一把將她緊緊擁在懷裏：“果真是榆木腦袋！下次再也不許這麽做！”

  易芊兒被擁著，臉兒正好貼在黃嘯卿堅實的胸膛上。那裏咚咚咚地，跳得好快。她仰頭剛想說，下次你也不許這麽做。話還沒出口，忽然又聽到兩個破空之聲，分別從不同的方向襲向祁宮人。眾人都離得都極遠，也尚未從剛才的驚險中回過神來，那兩枚暗器，眨眼間沒入祁宮人的身體中。

  祁宮人雙目一瞪，一股黑血從他嘴中噴湧而出，整個人瞬間倒地，再無氣息了。

  潘森當先衝過去查看，黃嘯卿與易芊兒也隨後趕到，眼見著祁宮人周身逐漸發黑。

  潘森和黃嘯卿同聲道：“攝魂釘。”兩人對視一眼，都緊緊地皺起眉頭。攝魂釘是宮中的暗器！一入皮肉，劇毒迅速擴散，必攝人命，魂魄難逃。

  他們又轉頭望了望四周，已無一絲動靜。這次來行刺的是宮中的高手？目的隻是讓祁宮人閉嘴？那麽，究竟是宮中的哪方勢力？黃嘯卿看著潘森，後者搖搖頭，這一時著實無法判斷。

  黃嘯卿眯起眼，這麽做是不讓他去查嗎？可單憑這樣，就能阻止得了他黃嘯卿嘛！

  易芊兒覺得黃嘯卿握著自己的手，在逐漸收緊，便仰頭看向他，他怎麽了？神色中透著一股決絕之氣。黃嘯卿是決定要去做什麽嗎？無論他要做什麽，不需他說，自己也會一直追隨他的。

  抱著古兒的皇甫子勳見沒有危險了，從躲藏之處出來：“好險，好險。好在孩子沒事。但，現在這孩子怎麽辦？”這孩子父母俱亡了，身上也中著毒，著實可憐。

  黃嘯卿看到馬誌林渴望的眼神，就朝他指了指：“給他。”馬誌林一副仁心，又懂醫術，還對姵兒長情至今，交給他是最好的選擇。屆時，尋人將這個宅子處置好了，再交於馬誌林，隨他是有來養育古兒也好，還是開醫館也好，都隨他去了。

  潘森走過來，手中拿著一支短箭，箭尾一簇結白柔軟的絨毛，頗為眼熟，正是那天在軍營外襲擊黃嘯卿的那種式樣。潘森道：“女真人！這回卻是來幫你的？”

  黃嘯卿勾起嘴角：“不是幫我。”當時，這短箭，明明是為了解易芊兒之難的。

  易芊兒也看清了這短箭：“我先前遇到了這短箭的主人，是個怪人，自稱鬆嵐。我還和他交手了，想把他抓來交給你的。可惜他身手不錯，讓他逃了。”

  我可沒逃啊！隱在夜色中的清佳鬆嵐在心中暗道。當時，他聽到了手下的暗號，急於和他們匯合。他雖然隨龔知府搬進他的宅子，心裏卻是一萬個不信任此人的。對於一個出賣自己國家的人，他是永遠不會信任的。他帶著受傷的兄弟搬進龔府，隻是為了取得療傷藥材的權宜之計。他早已安排好縣中的其他暗樁，等他一拿到藥，就立即將兄弟們轉移出去。

  遇到易芊兒時，他剛剛將兄弟們轉移好。聽到了接應人催促的哨音，就急著去匯合了。他又輕笑：告訴你我叫鬆嵐了。鬆嵐這麽好聽的名字不叫，偏偏叫我怪人！

  忽然清佳鬆嵐看見黃嘯卿往自己隱藏之處看來，黃嘯卿的眼神犀利，還帶著玩味。清佳鬆嵐也直直地盯著黃嘯卿，挑起嘴角。

  黃嘯卿竟也朝著清佳鬆嵐的方向，勾起一側嘴角。叫鬆嵐的女真人嗎？黃嘯卿隻知道，女真葉赫部首領孟格的三兒子，叫清佳鬆嵐。此鬆嵐一定就是彼鬆嵐！

  在軍營外給我一箭，在此處護芊兒一箭。我與芊兒不分彼此，就當你還清欠我的債了。

  黃嘯卿將手輕扶在易芊兒的肩膀上：“我好餓。走吧。”

  這裏的事都處理好了，收集好的神火油也已安排人送去了李路晉那裏，隻是少了一些，想也也不緊。唉，好象飯點兒都晚了呢。

  清佳鬆嵐有些不爽，黃嘯卿剛剛那笑、那動作，是示威？他雖是刑部官員，在處理龔知府的事時，卻十分與眾不同。哼，有趣的中原人，後會一定有期!

  這個夜晚，在龔知府宅中短暫的爆炸聲後，終於徹底地恢複了平靜。今後再也不會有白影鬼夜行唱曲了。所有當地人，所有來這裏的行商旅客，都不用在晚飯飯點時候，匆匆趕回家，都可以安心地下下館子，逛逛夜市，想吃多晚吃多晚，想逛多晚逛多晚。黃嘯卿想，這算不算造福了一方百姓呢。應當是算的。

  不過黃嘯卿是不會再來了，該吃的都嚐過了，最重要的是易芊兒對這兒的印象不好，心中留下了不好的記憶。黃嘯卿捧著草捂子，這麽想著。他要將最後一副湯藥送去易芊兒房中，等藥喝完，就一齊回皇城。

  剛走近易芊兒房間，就聽到裏麵傳來男女的對話聲。李路晉這麽早來幹嘛！黃嘯卿捧著草捂子站定了。

  房間內，李路晉將兩包東西放在桌上：“此次李某軍營的事，連帶著兩位姑娘也受累了。李某還要在此多待幾天。聽聞你們要回皇城了。特意準備了些東西。”他將東西分別往易芊兒和餘梓璐麵前推了推，“這是送給兩姑娘的踐行禮。都是一些小東西。還請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