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沒有金鋼鑽不當這吃貨

  潘森正要發暗號叫出人手，馬誌林站了出來：“若是一般病症，我也可以去看看的。”

  一旁正為難的大夫，連連點頭稱是：“對對，馬家這小子也是有兩手的。他父親當年在世時，可也是這附近有名的醫手。雖然他現在在吃食鋪做工，可把脈用藥還是傳承了他爹幾手的。讓他去，讓他去。”

  潘森正在盤算著：若是將一個吃食鋪子的小二帶回去給黃嘯卿，讓這小二給易芊兒問診，黃嘯卿那小子會不會掐死自己？

  見潘森猶豫的樣子，馬誌林倒不介意：“二叔，我知道，這治病救人事比天大。我可以用我父親在天之靈起誓，絕對不會妄自托大，罔顧人命的。況且，與其在這裏消磨時間，不如快些領我去田大哥那裏。”

  潘森還要猶豫，這也自然，任誰也不太會相信一個不繼承老父的衣缽，不做大夫而改行做店小二的人的醫術吧。倒是那個大夫又替馬誌林解釋道：“他爹的醫術啊，當時在這裏一帶可是稱得上第一的。可就是人太固執，隻要來尋診的人，他爹都給盡心盡力地看診，大病小病都幫人治到家，也不管人家倒底有沒有診金。對看病的人還全都一視同仁，隻講先來後到，不論身份尊卑。手上窮人的病要是還沒看好，有權有勢的人出再多的錢、耍多大的官威，都別想請他先看。”

  不等大夫說完，潘森已然猜到後麵的結局，像馬誌林爹這種大夫，即使醫術再好，也實是做不長久的。果然，那大夫繼續說道：“這不，馬大夫如此行醫，時間久了，連自家吃飯都成了問題，又絕不肯為了診金亂了問診的秩序，還得罪了不少權貴。馬家這小子不行醫，也是情有可原的。隻是馬家小子的醫術，您老放心，這十裏八鄉的拿不出診金的許多人，那些病可全是馬家小子治好的。”

  “您老？”大夫這麽長一通解釋的話中，這兩個字直戳潘森心窩，他一直覺得自己隻是輩份比黃嘯卿這般年紀的人大，可外貌上，哪點就讓人直呼“老”了！要不是現在急著向黃嘯卿複命，真的就叫人綁了你，讓你好好說說自己哪裏老了！

  潘森瞪了一眼大夫，還是選擇這個讓黃嘯卿說是不簡單的的年青人。

  他還記得，日間，黃嘯卿與他剛從祁宮人的茅屋出來時，黃嘯卿曾說：“林馬誌，並不如他表麵上這般簡單。一是看他將人從縣裏背回村子的步法，二是見麵時，他明明很熟悉祁宮人，知道他是姓祁，可他一直等到我說出身份，並道出這老人姓祁後，才放心說出祁宮人的姓。”

  好吧，你我也已三次偶遇了，這緣分，再加上這討人厭的大夫的保票，就帶你回客棧吧。黃嘯卿要是發火，想掐死誰，你也一定會排在我前麵。

  馬誌森見潘森的目光漸漸堅定，以為他是完全相信自己了，便無邪地咧嘴對潘森笑著，他哪裏知道，潘森在琢磨著死也讓他排在自己前麵呢。

  於是，馬誌林隨著潘森回到了客棧。潘森將過程大略向黃嘯卿說了，黃嘯卿緩緩地一頷首，那是在調節自己的情緒：“今日，實在是太讓二叔操勞了。”他又轉向馬誌林，“誌林兄弟，接下去有勞你了。”

  馬誌林並無太多謙讓客套，隻一擺手：“看診重要。”黃嘯卿稱是，他俯**，貼近易芊兒的耳朵，用隻有她能聽見的聲音道：“記得，叫我田表哥。”隨後馬上又用一般的聲調道：“二叔請來馬兄弟為你把脈，你大可放心。”說完，朝馬誌林點點頭。

  馬誌林徑直來到床邊，先望了望易芊兒的麵色，問她哪裏不適。易芊兒十分難受，雙手捂著腹部，人微微蜷縮著，隻稍稍將眼睜了半開。剛哼了兩聲，還沒說句守整的話，忽然就咳嗽起來。咳得她雙眉毛緊鎖，難受地蜷縮得更緊。猛地，她湊近床邊，咳出一口血在地上。

  黃嘯卿焦急地要去扶易芊兒，被馬誌林一手攔住。他也不說話，拉過易芊兒一支胳膊，點按在她手臂內側的一處穴位處，輕輕揉按了一會兒，易芊兒果然不再咳了。

  馬誌林這才開始替易芊兒把脈。黃嘯卿乘這個機會，替易芊兒輕輕擦去嘴邊的血絲。

  易芊兒不咳了，精神也好了些，用極微弱的聲音道：“有勞這位馬兄弟。也多謝田表哥了。”

  黃嘯卿微微一笑，知道她是聽到自己的囑托了。又想到，她當**體如此不適，還想著替自己周全，著實心疼。他決定，今後能不牽扯易芊兒的事就絕對不牽扯她進來。

  不大多會兒，馬誌林就收手起身了。他走到房中的桌前，解**上的一個包袱，將先前在大夫那裏置辦的藥材鋪了開來，細心挑揀出幾樣。黃嘯卿跟過來詢問把脈的情總況，見馬誌林的神色，並無異常，料想易芊兒的問題應當不大。

  果然，馬誌林向走到身邊的黃嘯卿道：“田大哥的表妹並不大礙。”

  “那為何會如此難受，雙目赤紅，還腹脹咳血！”

  馬誌林回頭望了望床的方向，特意降低了些聲音：“敢問田大哥的表妹今日吃過些什麽？是不是整日都大吃特吃羊肉類的食物了？”

  黃嘯卿想了想：“沒錯。她先是在一街上吃遍了全街的羊肉吃食，又吃了一頓全羊宴。”從我遇見她起，就一直在吃。也不全對，應該是在自己遇到她前，她已經吃了許多了。

  馬誌林又問：“令表妹是不是還習武？”

  黃嘯卿立馬解釋：“不是什麽正宗招式套路。隻跟著家中的護院教頭，練過強生健體的一些把式。”

  馬誌林不由地笑了：“那就是了。令表妹身子本就健壯不虛，陽氣旺盛，平日裏就六腑亢盛，想來之前也不太吃羊肉吧。今朝來了以羊肉吃食聞名的本縣，一下吃了過多滋補的羊肉老湯，積多化熱，引發肝火心火，陰陽失衡。不著緊，我這裏配著降火消食的湯藥，令表妹服上三貼，近日裏再注意些飲食，選清淡為宜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