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找一個別人的老婆有何難

  祁宮人說，姵兒還未生產前，他在老宅為姵兒看管打理著府內事務。隔三差五地就去龔府看望姵兒。見那龔大公子，就是現在的龔知府，對姵兒溫柔體貼，心裏也是十分欣慰的。

  可是慢慢地，隨著姵兒日漸顯懷，她的臉上便總是有揮不去的愁容。祁宮人問她原由，她隻是說龔知府在公務上不順心，自己幫不了他，才心懷憂思。

  姵兒當即就要求祁宮人，將老宅中的古董拿兩樣過來，說是放著也隻是擺設，不如將它們交給姑爺，姑爺在官場上時常需要打點交際，自己其他地方幫不了他，也就隻能給他幾個物件兒，要是能幫上他些小忙，便可稍稍舒懷了。

  祁宮人想著，姵兒老宅裏古董頗多，若是兩件古董就能換得這孩子紓解憂思，也是值當的。祁宮人隨即就回宅子裏取了古董來。由姵兒交於龔知府後，果真見姵兒現了幾日笑容。

  可這笑容來得快，也去得快。二三日後，姵兒就向祁宮人訴說：“姑爺和以往不同了，除了過日子上的小事兒，還願意將官場的事兒說於我聽了。可我聽了，覺得他實在是苦。”說著姵兒還流下淚來，祁宮人勸她，若是太過傷心費神，對腹中孩兒也是不好。姵兒這才稍稍緩和了情緒。

  她說她剛知道，姑爺在官場上生存是多麽的危機四伏，多少場麵都需要勞心勞力，稍有不慎，便會累至全家。

  祁宮人聽了，心中自有腹誹：宮中的那些吃人的醃臢事，小侄女你還未見識過哩，這小小的一方知府，他姓龔的做起來就如履薄冰了？要麽是他能力不行，要麽就是他在你麵前危言聳聽，多半是為著自己的目的。不然，斷不會在一個身懷六甲的小婦人麵前說這番話。

  但當時的情形，為著姵兒的身子著想，祁宮人也不能當麵向她說這些外人一眼就看得明白的話，祁宮人原想著，來日方長，暫時就先拿一些物什出來，待小侄女安然生產後，身體與心神慢慢恢複後，自己再會尋機會慢慢向侄女說明這些道理。

  可後麵的事，慢慢地就超出了祁宮人的控製。先是龔府中派人，口頭傳姵兒的話來拿東西。漸漸地，越來越多，越來越頻繁，甚至發展到來了幾輛馬車來拉家當，後麵竟然是龔府管家帶買家來老宅看朝向風水，要賣了這老宅。

  祁宮人對外的身份是老宅管家，這些事，有主子的傳話，他絲毫無法阻止。他想去龔府看侄女，被告知姵兒動了胎氣，送去了龔府在外鄉的老宅安胎。

  祁宮人親自去了龔家的老宅一趟，打聽了一圈，沒人聽說龔知府的夫人回來過。他隻好回到彰德府，繼續在龔府周圍探聽姵兒的消息。

  直到臨盆之期後一月有餘，龔知府大辦長子的滿月酒席，祁宮人才知曉姵兒生養了一個兒子。他趕去討杯喜酒喝，為的是進入龔府見見侄女。可龔府的人說，當初就是他時常來煩擾夫人，才害得夫人動了胎氣，如今知府大人不與他一個老管家計較已是開恩，他自己還厚著臉皮來找晦氣，當下就將他趕了出去。

  姵兒的老宅被賣後，姵兒原先為祁宮人置辦的房產，也被龔府來的人收回了。祁宮人便在遠僻的彰水村，尋了一處不起眼的茅屋住下。但打聽姵兒下落的行動一日未停過。

  祁宮人對黃嘯卿說，隻要能為他尋到姵兒的真正下落，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他便圓了黃嘯卿的心願，將他要知道的全告訴他。但在那之前，他是一個字也不會透露的。

  黃嘯卿聽完，一挑眉：“就這麽簡單？”就是讓他黃嘯卿去尋一條龍，他也會二話不說就潛入那東海之底的。“祁老，您自個兒吃些東西，好好歇著。”黃嘯卿將幾張銀票塞進祁宮人袖中，“這些給您開銷之用。若是我尋著了姵兒，她也不願見您不好不是。我來尋過您，又再去尋人，這消息難免落入他人的耳目。我會多調派兩人來護您周全。這兩日您無需再出門打探，等我消息吧。”

  說完，黃嘯卿拱了拱手出門而去。來到院子裏，坐在那石凳上的潘森，看到黃嘯卿出來了，嚇了一跳：“大人，這麽快就談好了？”

  黃嘯卿又恢複一幅冷冰冰的模樣：“你這六十裏的來回，腳程倒是快！”

  潘森早已彎腰作揖不止：“大人莫怪。小人原想著回來問問您大表……祁宮人是否有其他病史需事先向大夫交待的，便折回來詢問，不想看到祁宮人好好地和您談話呢。小人真是心中一塊大石落了地啊。天佑黃大人啊。讓您可以如願了。”

  黃嘯卿冷哼一聲：“老天？何曾佑我。”

  他向潘森轉述了祁宮人的要求。“果真啊，宮裏待過的老東西沒一個讓人舒服省心的。”黃嘯卿仰天一歎。

  潘森冷汗直冒，隻得轉移話題：“大人若是不想被協迫，小的立即派人將這老東西帶回，嚴刑審問，不怕問不出您要的東西來！”

  黃嘯卿仍麵朝天宇，隻眸子斜下來睨著潘森：“你和他們那些老東西一樣壞啊。”

  潘森討好地一笑：“還請大人明示。”

  黃嘯卿一甩袖子，當先上了馬車：“不就是找一個別人的老婆嗎？有何之難。去龔府。”

  黃嘯卿在這裏匆忙來回，易芊兒在那兒東遊西逛。

  她在心裏盤算著，不知道這一男一女吃個飯、聊個天、再談個心，需要多久，自己特意為餘梓璐和李路晉創造的機會，可不能再被自己破壞了。要不要吃完晚飯再回客棧好呢？想想自己和黃嘯卿，好像還沒有一起吃過早飯、談過心。所以，還真猜不準餘梓璐她們需要多久。

  易芊兒想著逛著，買著吃著，羊肉夾饃、羊肉餃子、羊肉麵、羊肉湯、羊肉丸子串……最後拿著一把羊肉串在街上晃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