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戲精兩人組

  潘森趕忙勸道：“大人稍安勿躁。這麽多年咱們都等下來了，這一時半會兒的，您千萬控製好情緒。特別是一會兒那宮人回來了，您可別嚇著他。”

  “我自然明白。我也不想白來一趟。”黃嘯卿語氣平緩了些，邊說邊不自覺地揉著肚子。

  哦，潘森立即反應過來：“大人且在這等著。小人去張羅下午膳。”

  黃嘯卿嗯了一聲，點點頭。

  潘森走了沒多久，負責監視的手下就趕來稟報：老宮人回來了，他趕集時暈倒了，是被人背回來的。黃嘯卿揮揮手讓那人退下。不一會兒，果真見一個人步履緩慢地背著一個老人進了院子。

  黃嘯卿立馬換了一副焦急的表情快步過去：“二表舅！您老這是怎麽了啊？二表舅？”

  背著老人的年青人抬起頭，一臉的汗水，竟是昨日給黃嘯卿羊肉的那個小二。他見著黃嘯卿，咧開嘴笑道：“這位俊爺，是您啊。我可真是好眼福，又遇見您了。”

  黃嘯卿領著小二去屋裏，一起將老宮人放在床上。小二好奇地問道：“這老爹一直在我們那條街賣柴火，著實辛苦，倒從沒聽他說起過親戚？”

  黃嘯卿和煦地笑著，邊介紹自己邊向小二道謝：“唉，讓小哥見笑了。我母家姓祁，年輕時嫁到了南方，可惜父親家道敗落過一陣。便與母親的娘家斷了聯係。不想，近來家中又重振複興，於是母親便囑咐我來尋親。多番尋訪，原來母親娘家中隻剩下了這位大表舅了。怪我來晚了，讓大表舅受苦了。”

  黃嘯卿越說越內疚羞愧，竟抬著袖子掖了掖兩邊的眼角，“如今，大表舅受難，多虧遇到小哥這等義士相助。否則，我如何回去向家母交待！義士小哥，請受我一拜！”說著，黃嘯卿就向著小二拱手，還曲下了膝，作勢要跪拜。

  “不敢不敢！別這樣，這可使不得！”小二趕上一步，牢牢地扶住黃嘯卿，“這位小俊爺也是至孝至情之人啊！對了，您也別叫我義士了，真不敢當。小子賤名馬誌林，小俊爺要是願意，叫小的名字便好。”

  黃嘯卿順著馬誌林的手，就勢站直，還反手緊緊握住馬誌林的雙臂，作無限感動狀：“誌林兄弟。我叫田川即。你若不嫌棄，便直接喚我川即。”

  門外忽然響起一聲輕咳，潘森捧著打包好的吃食走了進來：“川即，二叔替你和你大表舅買了些好吃的。”黃嘯卿，三個字各取一部分：田川即，黃嘯卿這小子取名有夠怪的。若是今後他有了自己的孩子，可得勸勸他不要輕意為孩子取名。

  潘森在門外聽了一陣，原想再看一會兒戲的，想看看黃嘯卿會不會跪拜下去。想不到憋不住笑，趕緊以輕咳掩飾，這才不得不進了屋。

  他對著床上的老人，大驚道：“啊呀！這莫非就是你大表舅？老人家這是怎麽了？哪裏不好？我這就去尋大夫。”

  黃嘯卿趕忙接過潘森手裏的東西：“二叔。我大表舅在街上暈倒了，多虧這位馬兄弟仗義給送了回來。二叔，勞煩您到三十裏外的李家堡尋一位李神醫，希望李神醫可以來為大表舅好好地調理一番。我們也好接他回家。”黃嘯卿看著潘森，眉毛彎彎的，雙眼彎彎的，嘴角彎彎的，可潘森看著，偏偏覺得心尖上兒冷。完liao~~~，為什麽說自己是他二叔呢？扮成至交好友不是更安全？占他這個口頭便宜，何苦來的。

  潘森嘴角直抽搐：“好。好。二……不，我這就去。”三十裏外就三十裏外，當下這情形，有機會能躲遠些真真是好事兒。

  潘森轉頭就跑。黃嘯卿還踮著腳喚他：“二叔。您要不先吃些東西再去？”

  “不了。不了。我早去早回啊。你們吃，你們吃。”潘森跑得更快了，心裏暗恨，真是一點兒便宜也不能占那小子的。

  黃嘯卿於是留馬誌林吃飯。後者也婉拒了：“我就是個做活計的。這不，還得趕緊回去呢，不然掌櫃的可饒不了我。哈哈。有你在這兒照顧祁老伯，我也放心了。川即兄，後會有期。”

  送馬誌林出了門，黃嘯卿返回屋裏，那老人已坐起了身。他先前暈倒隻是背得東西太重了些，現在早已緩了過來，隻要好好休息便可。

  黃嘯卿端正向老人行了一禮：“祁老。”

  那老人側過身不受他的禮：“什麽祁老不祁老的。我就是一個閹人。不敢當這個老字，也絕不敢當什麽表舅。”

  黃嘯卿也側了側身，朝著這老人，又行了一禮：“先前為著隱瞞我倆的身份，這名字與身份，都是臨時想出的權益之計，請祁老不要見怪。”

  祁宮人將雙手揣進袖中，閉上雙眼：“我知道你為何而來。你要的消息，我也確實有。不過……”

  黃嘯卿睛睛一亮，單膝跪在床前，雙手拉著祁宮人的袖子：“祁老有什麽要求但說無防。”

  被抓住袖子，祁宮人眼睛睜開一條縫，見黃嘯卿這模樣，祁宮人倒有些不自在，他扭扭身子乘機抽出袖子，腰不由得彎了下去，語氣也不似剛才那般強硬：“奴才……小的就是想請大人幫小的找一個人。事後，定當將大人想要知道的一切，如數奉告。”

  原來，祁宮人偷換身份出宮後，回到老家彰德府，尋到了姐姐留下的孤女，姵兒。姵兒不介意祁宮人逃奴的身份牽連到她，為他置辦了房子土地，讓他好生養老。彼時，祁宮人才知道，姵兒兒時便與龔家大公子訂下了親事。及笄後，龔家大公子已升任知府，而姵兒卻喪父喪母，好在家財殷實異常，龔家倒也沒嫌棄姵兒是個孤女。請了族長來下聘定期。

  祁宮人的身份隻有姵兒知曉，畢竟有違法紀，是以一直對外隱瞞著。祁宮人感動於這個侄女的孝心，對外就以老仆的身份，為姵兒忙前跑後，操持著婚事所需。

  龔家是外鄉戶籍，所以大公子可以在彰德府下任知府。姵兒嫁過去後，頭一年便生下了龔家長子，古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