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燴麵館被鬼嚇得早關門

  聽黃嘯卿明顯不悅的語氣，潘森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似乎說了不該說的。明明是好意，怪隻怪多說了那後麵兩句。唉，自己在朝堂上時可絕不會如此，罷了罷了，想是與這小子相處時日長了，慢慢對他沒有戒心了。也不知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他趕忙回道：“已找到那名老宮人。且一直監視著。”

  “嗯。他可有異動？”

  “當下還未發現我們。盡在我們掌握之中。”

  黃嘯卿站起身，一抖衣袍：“走吧，去吃羊肉燴麵。”

  一應物什都早已準備妥當。就等著金浥塵的案子一了結，便可啟程。仍是那輛毫不起眼的馬車，黃嘯卿在車裏品著茶。

  潘森也換上了便裝，坐在車裏，他問黃嘯卿，要不要繞個路把易姑娘帶上？

  黃嘯卿搖頭：“既然人已經掌控住了，便隻是去問個消息，順利的話，問好話當日便回，連夜趕路十分辛苦。若是不順利的話，那必是有些麻煩的，帶著芊兒，左右都是讓她受累。就你我吧。”這樣，也不用想著如何向她隱瞞去那裏的真實目的。有些事，她離得越遠越好。

  潘森也點點頭。

  到了朝陵山下，也就離安陽縣的漳水村很近了。遠遠地就聞到羊肉鮮香的氣味。黃嘯卿早就收起了茶盞，改喝了幾杯清水。茶和羊肉不宜同食，常識。

  朝陵山下分路很多，從皇城到安陽縣就有好幾條路。另一條通往安陽的小道上，一輛馬車裏嘰嘰喳喳的聲音不停：“好芊兒，我不白讓你來，請你吃好吃的，敞開了吃。”

  另一個聲音正是易芊兒：“我擔心我不在派裏，普察阿虎迭會不聽話。”

  “不會啦。那小孩兒最聽你話了。你讓他這幾日好好聽師傅的話，他不是直點頭嗎。放心吧。你不覺得，他比那團子聽話多了嘛。”餘梓璐抱著易芊兒的胳膊，在她肩頭蹭來蹭去，“我二娘好不容易幫我打聽到李路晉的動向。他這幾日都會在那裏練兵，咱們可以連著看好幾日呢。吃住行，我二娘都幫我打點好了。好芊兒，你就當是陪我遊玩幾日，多好啊。”

  朝陵山附近有大塊盆形地形，李路晉帶著鳥銃隊來這裏練兵，以備日後遇到此般地形，好有做戰經驗。

  易芊兒近日忙著教導督促普察阿虎迭，還老想著南芳為何留在本朝，心中煩悶：“他練兵不是封閉在宮中嗎，你如何看得到他。”

  “我二娘說，李路晉會在練兵前拜訪許知府，會在縣城裏停留兩日。”餘梓璐又用冒著星星的雙眼盯著易芊兒，“再說了，隻要有你這個福星在，總能見著李副將的。哪次不是這樣。”

  易芊兒哭笑不得：“你別再提這茬了。上次見是見到李路晉了，可你不也中了迷藥，差點嚇死我。”

  “我才不怕呢。反正隻要有你在，我不僅能見著路晉，還能逢凶化吉。嘻。”

  兩人打鬧了一陣。易芊兒忽然想起剛才的話裏，哪裏有些不對勁。又一下子想不起來是哪處。算了，費腦子。這種事，就應該是黃嘯卿來做，他要是在，一準能找出那個點。

  餘梓璐的二娘事先已打點好一切。兩人的馬車直奔縣裏最好的客棧而去。

  天色漸暗時，黃嘯卿的馬車先進了安陽縣，滿鼻濃鬱的羊肉香味撲麵而來。真是個充溢著美食香味的天堂之所啊。黃嘯卿忍不住閉眼深吸了一口。不禁感歎，這個點到達真是太恰當不過了。晚飯點啊。找一個人流最多的麵館進去，準沒錯。

  他掀起簾子往外張望。不禁微微皺起眉頭。

  羊肉飄香的大街上，人們紛紛從各家店鋪裏快步而出。拱手告別的、疾步小跑的、趕馬駕車的，大街上湧起川流。

  黃嘯卿的馬車都被人和推車撞了好幾下，車夫趕緊尋個檔兒靠邊停好。黃嘯卿和潘森下了車：“怎麽像是逃難的？”

  但是，又與逃難有些不同。人們的臉上並沒悲苦，有的隻是歸家的急切。還有許多剛從酒店酒家出來的，一邊滿足地抹嘴，一邊往家趕。

  搞不懂就先不搞了。黃嘯卿不怕費腦子，隻是不想費無畏的腦子。他看中了一家：“就是那家吧。”人湧出來最多的那家。

  可是，當黃嘯卿與潘森好不空易避開逆流的人群，走到麵館門口時，卻被小二攔住了：“這位俊爺，您來得不巧啊。咱們麵館到點了。今日打烊了。您請明天再來哈，小的一定給您下碗最地道的燴麵。”

  “怎麽就到打烊的點了？明明是飯點不是嗎？”黃嘯卿不解。

  “是是是。這位俊爺，小的也是第一次瞧見像您這般瀟灑倜儻的。想必您是剛來到此處吧。”小二將兩人讓到一邊，解釋道：“咱們縣裏前幾日出了怪事。天一黑就有白衣女鬼在各條街上遊蕩，還唱鬼音。衙門派人去抓，不僅沒抓到，還被重傷幾個。咱們小老百姓，可不敢在天黑出門了。這不，這幾日，天一放晚，大夥全都逃回家裏去了。關門閉戶，沒人在街上走動。”

  說話間，小二轉身打好了一紙包的白切羊肉：“這位俊爺，這給您將就著吃吧。吃食鋪肯定都關了，你去投了客棧，也隻有一些素麵點心啥的，可別餓著如此俊朗的小爺。”

  黃嘯卿接過還透著溫熱的紙包，深深地看了這小二一眼。小二還指了一個方向給黃嘯卿：“小俊爺，您往那裏去，那間客棧是我們這最好的，配您。您們小心些，別被擠著了。”

  黃嘯卿告別小二，往那客棧走著。麵色卻有些沉寂。他想起兒時的境遇，在遇到潘森前、在遇到小娘南芳前，為何未曾遇見如此心善的人？若是那時遇到，自己會變成什麽樣呢？

  可能性太多，牽扯的人和事也太多，著實想不出來。就算想出來又如何，時光何曾倒轉過？他苦笑著搖搖頭。

  一旁的潘森見他這樣，以為他是因為沒吃到燴麵而遺憾，忙開解：“大人不必遺憾。小的這就遣人去敲開那麵館的門，押著他們下碗麵給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