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失蹤的人都出自北教坊司

  餘梓璐去了易蒼派，李路晉果然去了刑部。

  潘森按黃嘯卿吩咐的，恭敬地答複：“黃大人回來交代了我等接下去要做的，就馬不停蹄地去了城西，有幾條線索，黃大人想親自查驗。小的們想替黃大人去奔勞，怎奈大人皆不允。”

  李路晉微微頷首，暗想，這黃大人並不如表麵看上去那般懈怠啊，竟如此勤勉，著實讓人敬佩。

  他對潘森道：“勞煩潘大人轉告黃大人，路晉來過。隻是慚愧，本人尚未尋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但若是黃大人有需要李某出力的地方，請一定相告。李某定當傾盡已力。”

  當潘森送走李路晉，將這話轉達給黃嘯卿的時候，他正在後堂吃點心。老葉果茶，配幹貝蝦球。看他吃的樣子，頗對胃口。潘森放下心來，這次尋來的美食看來讓黃嘯卿很滿意，總算可以將上次浥塵齋的事給揭過了。

  黃嘯卿點頭：“潘大人有心了。”正好謝雄走了進來，呈上黃嘯卿所要的卷宗：“大人，這些就是近期城中所有失蹤女子的文卷。”

  潘森吩咐仆從將吃食收拾走。黃嘯卿將卷宗展開細看。他瀏覽速度極快，可謂一目十行，卻字字入眼，句句了然於胸。兩口茶不到的功夫，就將所有內容全看得明明白白。

  首先由權橄彥報案失蹤的房東，甄氏，年三十有二，以收租為生，失蹤時的情形是，有人證明她沒有從正麵下過樓，樓後濕地也無她的腳印，她本人卻從樓上的房間內消失；第二個失蹤的是易芊兒偶然間看到的一個女子，進入金浥塵的馬車後，在易芊兒轉身倒茶的功夫內消失，謝雄按易芊兒的描述繪製了一畫像，多方詢訪後，確定是一名叫秦氏的女子，也是三十出頭，據周圍的鄰人稱，秦氏平日裏從早到晚打馬吊，不見她做什麽生計，卻穿金戴銀，生活奢華，似有用不盡的銀錢；第三個在莊子裏失蹤的女子，謝雄也已查出她的身份，這女子年近四十，姓不詳名雨熙，開了一間酒樓叫聽雨樓，有一個義女叫瀾兒，瀾兒說她義母去參加莊子的酒曲宴後，就一直沒有回來。

  黃嘯卿啪的把卷冊一合：“謝雄，你派人去北教坊司，查查最近一年到一年半間，所有離開粉子胡同的姑娘的下落。”黃嘯卿發現，上麵失蹤的這些女子在做現在這些謀生前，全出自北教坊司的粉子胡同。粉子胡同，是城中最有名的官妓三大胡同之一。

  謝雄麵露難色：“這些女子除了官賣的，其餘，被贖的、私逃的、病死的、被打死的……每日裏可都不少啊。”

  “別急。我隻要那種還未行梳弄之禮的、且死不見屍的。頂多不超過三個。”黃嘯卿篤定道。

  這樣縮小了範圍，確實簡單多了。謝難領命退下。

  潘森靠近黃嘯卿，輕聲道：“大人，上回從華掌門房中帶出的錦盒，已經查出些眉目了。”

  黃嘯卿輕蹙眉頭，身子坐得更直，轉頭注視著潘森。

  後者又壓低了些聲音：“這錦盒的盒口留著一角封貼，查出是宮裏尚儀局的東西，想是曾封存過一份文書。這封貼啟用的時間段內，負責尚儀局的是位祁姓宮人，”

  黃嘯卿撫著下巴，眯眼問道：“這祁性宮人是不是已經病死了？”

  “正是。宮中名冊記載，祁宮人背發疽，後延到頭而亡。”潘森點頭回道，並從袖中取出一份小條。

  黃嘯卿眼睛一亮，勾起一側嘴角笑道：“這個病生得好。由背部一直潰爛到頭部，或許麵部也受到波及了。能在宮裏待的老東西，果然都不簡單。”

  潘森驚得一滯，心裏嘀咕著：這句話說的，把宮裏上了年紀的都罵上了吧，麵前這人的這張嘴，不僅吃東西上厲害，吐出的話也不是一般的毒。

  他不由地朝皇宮的方向望了一眼，似乎看到那裏麵，坐在最高位的那位長者，不知他是否知道，現在有人這麽罵他。潘森想著，不禁抹了把額角的汗。

  黃嘯卿見他愣著不動，直接動手從潘森手中抽出那紙條：彰德府安陽縣漳水村。

  黃嘯卿翻起眼皮，轉了轉眸子，輕輕點了一下這紙條：“可以去那裏喝胡辣湯，不知道那附近，羊肉燴麵哪家更好吃些。”

  在去吃好東西前，黃嘯卿想著，必須把那個把點心做得一塌糊塗的、吃軟飯的、娘娘腔的金浥塵給辦了。做點心難吃、又囂張異常地大賣特賣，已讓人很不爽，最讓黃嘯卿想把他丟進大牢，再撿最有名的刑具讓他嚐嚐的，是八步蟬的回稟：那金浥塵不知打的什麽主意，明知萱懿郡主不喜他和別的女子接觸，還以報恩的名頭邀請易芊兒酒樓一聚。

  對了，八步蟬說那酒樓叫什麽來著，聽雨樓？

  黃嘯卿暗哼一聲，易芊兒在吃的上麵或許不太有智慧，但這種事肯定不會傻傻地去的。對這，黃嘯卿還是頗有信心的。

  易芊兒確實沒打算去，可最終嘛，純粹是天意吧，還是去了。

  易芊兒收到金浥塵送來的邀請貼子，拆都沒拆，就隨手擱在一旁。什麽報恩？她才不需要，也不信任金浥塵這人。那日裏，明明看著女子上了他的車，事後，他卻矢口否認，明擺著有不可告人的內情。總之，自己已經將此事告知黃嘯卿，他一定能查出實情的。

  昨天就答應了陪餘梓璐去采買些新衣，這妮子已經在打算下次見到李路晉穿什麽衣服好了。

  餘梓璐說易芊兒是她的福星，有她在，和李路晉的緣分可以進展得順利，甚至超出意料。要不是餘梓璐爹不同意，這餘梓璐差點就要易芊兒同出同進，長住易蒼派了。

  易芊兒陪餘梓璐看布料的時候，問她，選料做衣都很快，但你怎知什麽時候穿上它們見李路晉呢？

  餘梓璐摸摸這塊布，扯扯那塊料子，十分自然地答道：“我不知道啊。但我都想好了。先做上個十套行頭。每天換著穿，隻要有你在身邊，不怕哪天碰不到李副將。”反正我每套行頭，都好好花了心思，不管穿哪套，隻要萬一遇上了，就不虧。

  易芊兒實在沒聽懂她的話邏輯在哪裏。正想打趣她呢，忽聽餘梓璐大叫著：“李副將家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