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詭異消失的兩人

  “房東常說，到了她這個年紀的女人，錢財是最靠的住的，是以對這身外之物稍稍看重了些。也因此，每次交租，房東向來要求準時足額。而且，她從來不在外出時，開著房門。”

  聽了一大堆，黃嘯卿已品完一杯茶：“說重點。”

  “是。小人肯定房東遇害，是因為房東樓下有個陳嬸。她從一早就在樓下紡線，片刻也沒離開過。她說早上還和房東說過話，後來就一直沒看到房東下過樓。樓的後麵隻有一扇小窗，離地極高，窗外也無依仗之物。小人還特意去看了，樓後的空地，有一排排陳嬸曬的紗線，滴了很多水，石頭路和泥巴路都是濕濕的，除了陳嬸晾掛紗線的腳印，再也沒有其他一個腳印。房東前後都沒法出樓，卻憑空消失，全無蹤跡了。小人擔心她遇害了。”

  不輕不重的一聲：“嗯。”黃嘯卿放下又一杯空盞，嗓音深沉地說了一句，“讓謝雄去辦。”

  “尊命！”潘森領命退下。心知，這種普通的案子，黃嘯卿是不會親自去處理的，一句交給謝雄，說明這件事到黃嘯卿這兒就算了結了。

  權橄彥深深一揖：“謝黃大人！大人真是全心為民的好官。隻是，黃大人雖是好官，小人還是要說一句，大人的口味莫非有問題，竟置了這滿滿一桌難吃至極的點心？”

  黃嘯卿終於抬起眼皮看看權橄彥，伸出修長的手指，指了指桌邊上折疊整齊的、一個小小的絹帕：“隻吃了一小口，全吐在那裏了。”

  權橄彥又深深拜下：“小人就知曉大人是個好官。明辨好壞，改於直言。”

  黃嘯卿輕翹起一邊嘴角，前麵幾句可以認，最後一句嘛，在你麵前還真沒人敢認。他點點權橄彥：“聽說你還要告這點心鋪店主？”

  “正是。”權橄彥一臉正義凜然，“這浥塵齋的主人金浥塵，十足奸商邪佞！做的點心空有其表，滋味與外表相佐至極。不知用的什麽誘惑迷魅手段，騙得大家盡相捧場。帶歪正氣，敗壞世風。”

  黃嘯卿聽得不住點頭，權橄彥說得更加激憤：“最可惡之處，是不知摧殘了多少真正喜歡美食之人的心啊！”

  黃嘯卿立身而起：“權義士，句句真知，字字珠璣！”他讓人將桌上的點心收收好，“這些都可以做為指證那金浥塵的證據。”他又朝著權橄彥問道：“你可要一並狀告金浥塵，指使多名家奴當街行凶，群毆於你？”

  “大人怎知金浥塵讓家奴打我？怎知是當街行凶？又怎知我是被人群毆，而不是被一人所打?”權橄彥滿臉疑問。

  難道我會告訴你，我當時見而不救？“這不是很明顯嗎？看你身上的鞋印，大小、紋理有五、六種之多，肯定是受了群毆之苦。你先前說了，你是買了點心後去交房租，肯定是你在浥塵齋仗義執言點心難吃，被那奸商金浥塵懷恨，他才指使人行凶。還有，若是關起門來打，而不是當街打，你先前說的易姑娘施以援手，又從何而來？”

  “大人英明。大人見微知著。大人明察秋毫。”權橄彥連連讚歎，發現自己就近找的告狀衙門，沒讓自己失望。

  那邊廂，易芊兒將普察阿虎迭帶回了易蒼派。讓人理出一間樓上的房間，打掃幹淨了給他用。

  她帶著普察阿虎迭去房間。一路上，普察阿虎迭隻管低頭啃饢，眼皮也不抬，跟著易芊兒左扭右拐地走著。

  易芊兒怕他跟丟，走幾步就回頭看看：“你頭抬起來走路，別不當心撞到哪。”

  那隨著咀嚼輕輕點著的腦袋，依舊沒有抬，普察阿虎迭隻空出一隻手指指自己的耳朵：“好！耳力好！”

  易芊兒一愣，他竟是靠耳力辨別自己的腳步聲，才跟上來的？這一路上，他與自己的腳程始終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這耳力還著實不簡單。趕明兒，把這人的長處告訴掌門，讓他看著給普察阿虎迭安排些可以發揮他長處的事兒，若是在易蒼派裏立了足，對他來說也為嚐不是一件好事。

  到了房間，易芊兒仔細地看了看各處事物是否都安排妥當了。覺得各處都蠻好，就對普察阿虎迭道：“小兄弟，你真的不知道你家在哪嗎？”

  普察阿虎迭還是沒反應。他專心啃著饢，挎著的布包裏，先前包著的二十張饢，現在隻剩下最後一張。

  易芊兒為他倒了一杯茶水：“別噎著了。你可以先住在這間房裏，每日三餐會有人來叫你去飯堂。等黃嘯卿黃大人查到你的住處，再做打算吧。我先去掌門那裏將你的事說說。”

  易芊兒轉身離去，她剛帶上門，屋內的普察阿虎迭忽然猛地抬起頭來，左右擺了擺頭，似乎在傾聽什麽。

  正走在樓梯上的易芊兒，迎麵遇到一個捧著幾件衣服的小師妹。小師妹說，這些是給普察阿虎迭做平日裏替換用的。易芊兒謝過小師妹的細心。兩人各自往反方向而去。

  易芊兒下了樓，沒多大會兒，樓上的窗戶裏小師妹探出頭：“大師姐，那人呢？”

  普察阿虎迭不見了。消失地極詭異。

  潘森引著易芊兒來找黃嘯卿的時候，黃嘯卿正舉著麵小鏡子，不停地對著鏡中的自己變換眼神，他是想知道，易芊兒說的那種惹人憐愛的、小狗兒般的眼神，究竟應該是什麽樣的？

  聽到稟報聲，他用書冊將鏡子蓋好，才讓兩人進來。

  聽易芊兒將普察阿虎迭消失的事兒說了。黃嘯卿想：那小狗兒丟了？倒也不是壞事，不過丟的方式挺有趣的。

  他讓易芊兒放心，找個小狗兒，奧不，找個人對他黃嘯卿來說，不管活的死的都不是難事：“我看那普察阿虎迭，周身整潔，在遇到你之前想必過得也還不錯。起碼不會有什麽生命危險。事情雖看上去蹊蹺，但你放心，我一定替你尋到他。而且，我保證他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