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說好要克製的呢

  黃嘯卿懷中的易芊兒，悄悄抬眼望向這個抱著自己的男子。隻聽得他胸膛內跳動如鼓的聲音，感受著他格外溫暖的身溫，這個堅實可靠的懷抱，真不願離開。

  “黃大人！您可安好？”潘森的聲音忽然從對麵傳來。他帶著人馬趕來救援了。

  殺手群後方受襲，逐漸開始混亂、瓦解。

  潘森看到安然無恙的兩人，重重鬆了口氣：“小人原本在附近巡查。聽到大人的第一次火銃擊響，便趕緊尋了過來。花了些時間，讓大人身陷危險之中，請大人責罰。”

  易芊兒沒料到這麽多人看到自己被黃嘯卿擁在懷中，頓時麵紅耳熱。趕緊站到離黃嘯卿稍遠些地方。心裏卻想明白了為什麽他先前要與殺手對峙些功夫了。

  黃嘯卿分兩次開火銃，是因為他知道潘森聽到後會立即趕來，但通道錯綜複雜，又有殺手阻攔，勢必需要一些時間，所以他才盡量拖延時間，直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才開第二次火銃。

  “不用來這套虛的。我們也不會有事。”看著不好意思，從懷掙紮出去的易芊兒，黃嘯卿稍稍有些不爽，對著潘森道。

  潘森聽黃嘯卿語氣有些不對頭，趕緊報上好消息，報功道：“大人所料真乃神人。小人按大人所示，確實在這附近抓捕到了了邢倍寧。”

  易芊兒聽了，開口問道：“邢倍寧？為何要抓他？難道……”

  “是，他的育孤堂有很大問題。”黃嘯卿示意潘森帶路出去，“既然到了這裏，也不用等明天了，現在我就可以將你想知道的告訴你。”

  潘森留下一些人處理被俘的殺手，領著黃嘯卿與易芊兒往外走。

  原來，這裏是一處園圃的地下室。位於齊化街正中心，原先是一個前朝官員大宅的花圃，現在經曆重新圈建後，不知為何被劃分了出來。雖無歸屬，卻難得生長得很好，滿目如雪般的梔子花，擠擠挨挨，香味複鬱。

  因為齊化街住的全是皇卿貴胄，街口時時有護城隊巡邏監察，街內又有大宅自家的衛隊時刻警戒，外人，尤其是平民百姓一般不會進入這條街。每家內又都有賞不完的奇花異草，所以無人會在此園圃停留。因此，此處有著衛兵巡防，絕對無人打擾，真是即清靜又安全，下設地下室，著實是一處完美的犯罪場所。

  潘森在地下室入口處停住腳步，向黃嘯卿抱拳請示：“大人，室中我已探查過了。情境委實血腥非常。這易姑娘……”

  “大人，請讓我進去吧。是我請求黃大人為我尋找孩子的。我想了解得明白。”易芊兒看看潘森，又看向黃嘯卿，露出乞求的神情。

  黃嘯卿想了想：“不論看到什麽，都要克製自己情緒。”

  見易芊兒點頭，黃嘯卿便率先走了進去。

  其實剛才靠近這裏時，那股清香就已經很充鬱了，等易芊兒走進室內，香味已然濃到極至。

  室內分為前後兩進，前進左右兩邊分別是兩架高至屋頂的香燭架，密密麻麻地點著梔子花味的熏香，香味極正，卻沒有一絲青煙，可見這熏香價值應是不菲。

  前後進的中間，兩名兵士正看管著一個身著素白長袍的男子，不是邢倍寧是誰。

  易芊兒這才想起，在地道中之所以覺得這香味熟悉，是那日從邢倍寧的身上聞到過。

  邢倍寧見三個人走進來，優雅地拱手行禮：“拜見大人。想不到易姑娘也在。”行禮後，他負手而立，不卑不亢地道：“潘大人將小人拘於此處多時了，不知究竟是為何事？”

  黃嘯卿沒理他，徑直走到後進中查看，不禁眯起眼睛。

  易芊兒也緊隨了進來。隻見後進的空間比前進要大上許多，物什卻隻有一張五尺長、兩人寬的木桌。木桌的一端整齊地擺著兩堆布，一個淨手盤。整張桌子的顏色極為奇怪，黑裏透紅，紅裏發烏。易芊兒好奇地湊近去看，也沒想出這顏色是怎麽回事。

  卻聽黃嘯卿在旁道：“是血。長年累月，很多的血才浸出的這種顏色。”

  聞言，易芊兒嗖地收回脖子。不由地一陣惡心，正巧看到靠牆砌了個突出的火爐，此時火已熄滅，於是跑了過去，心想離那桌子遠些也好。不料，一個物什吸引住她的目光。

  靠火爐裏邊的地方，離火焰中心稍遠的關係，有幾塊被火燒過的殘布，殘布十分粗糙，但殘布下卻露出一個針腳細密的布料小角。這布料十分眼熟。易芊兒慢慢伸出手，小心地將那布料抽出來。

  那塊布料不大，也有些許燒毀之處，它當中包裹的東西隨著抽動滑落了出來，是一塊邊緣壓碎了的綠豆糕，正中的“易”字卻仍十分清晰顯眼。

  易芊兒不敢置信地回頭，對黃嘯卿道：“這是我給那孩子的點心。”說完已撲簌簌地落下淚來。再如何，她也已猜到那孩子的結局了。易芊兒忽地怒目而向邢倍寧，但想起先前答應過黃嘯卿無論如何要克製，是以生生地忍住了拳頭。

  但看到易芊兒滿是淚水的臉，黃嘯卿什麽話也沒說，轉身猛得一腳踹向邢倍寧胸口，將後者踢出好遠。

  邢倍寧趴在地上劇烈咳了好一陣，也沒能爬起來。

  潘森看得直咧嘴。

  邢倍寧艱難地開口：“不知大人為何如此對小人？小人雖無一官半職在身，但也是有著一些聲名，且出生世家，大人怎可如此暴戾對之。”

  黃嘯卿隻回以一聲冷笑：“將他與他手下兩人一並於龐得手中。”

  “是。”兩個兵士領命，將邢倍寧一左一右從地上拖了起來，押送出去。

  黃嘯卿又吩咐道：“龐得的手再硬，恐怕也不能完全撬開姓邢這小子的嘴。潘森，你還得繼續找找我要的東西。”

  “是。小人這就極力去尋找凶器。”潘森領命而去。

  見他離去，黃嘯卿微微皺眉，自語道：“隻怕我們都找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