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密道相處

  那前方原來是一處覆蓋了一層薄薄草皮的陷井。下方極深，易芊兒手腳並用，施展身形，才使墜勢減緩。雖安然落到了底，卻無力再上去了。她抬頭望向那一粒小小的光點般的洞口，光亮消失前看到的一幕，是南芳將一塊大石蓋了過來。那張原本嬌豔如花的臉，現在卻冰冷到扭曲，讓人望之生寒。

  火朣場裏，南芳歡快地跑向黃嘯卿：“嘯卿，沒讓你等久吧。”她自然地挽起黃嘯卿，笑意妍妍。

  黃嘯卿避開她的手：“這麽快就找到小童了？”

  “可不嘛。”南芳答得輕鬆。

  黃嘯卿狀似不經意道：“我隻是好奇她要找的是什麽樣的孩童。”

  南芳歪著腦袋：“先前上車時你不是就想讓她走。怎麽現在真走了，又舍不得了？”

  “你們過去的時候看到幾個孩童？”黃嘯卿首先停住了腳步。

  倆人就這麽靜靜對視了一會兒。

  黃嘯卿目光逐漸犀利。

  南芳道：“好吧，你我都知道何來什麽孩童。”

  黃嘯卿猛得緊縮眸子，拔腿衝向易芊兒所去的方向。

  “嘯卿別去。那裏危險！”南芳在身後邊追邊叫，“那下麵全是廢棄的密道，許久未打理，地皮鬆腐了，每一步都可能掉下去。”

  黃嘯卿猛地駐足縮回腳，前方足尖所點之處已然塌陷下去一個大洞。光線根本照不到底，一片黑黝黝的。

  “下麵坑道錯綜複雜，也沒人知道出口在哪！”南芳說著卻見黃嘯卿作躍入狀，趕忙一把拉他，“我知道邢倍寧的事。你也知道不少。我們都知道，如此血腥詭異的案子，發生在都城裏，卻未掀起絲毫波瀾，若沒強大的幕後背景，誰人會信。”

  “所以你將雅文仲送到我麵前是為了什麽？”黃嘯卿一直盯著漆黑的洞內。

  “自然是糾出背後之人，不僅殺他替冤魂伸屈，還要將他的醜行昭然天下。”

  “你辦不到。”黃嘯卿回望著她。

  “可是你能辦到。難道你忘記回來的目的了？”

  “我沒忘記。但我的目的絕對不是你說的這個。”黃嘯卿猛得掙脫南芳的手，直直躍入洞中。“你快走，等會兒一定有人會來，不管是隨我而來的潘森，還是那幕後之人的手下，對你都不利。”

  南芳焦急地望著黑洞，已然看不見黃嘯卿的身影，隻聽到他一句距離極遠的話：“芳妹，快走。”南芳一咬牙，丟下了一個火折子，轉身走了。

  黃嘯卿撿到了南芳丟下來的火折子。靠著這微弱的光亮，判斷了下易芊兒會在方位，邊輕聲呼喚邊緩步而行。

  好在易芊兒畢竟是江湖中人，不過於懼怕黑暗，又耳力極好。聽到黃嘯卿的呼喚，也慢慢地循聲而來。

  倆人很快就匯合於一處。易芊兒先緊張地發問：“你也被南芳推下來了？有沒有哪裏受傷？”

  黃嘯卿無語，隻輕笑：“我自己跳下來的。”

  “你有什麽想不開的啊。往這種地方跳！”易芊兒低呼。

  這個丫頭有時頭腦活絡有時又轉不起來。

  忽地，她閉上嘴，垂目凝羞。

  黃嘯卿點點頭，翹起一邊唇角。看來她腦子轉過來了。

  “走吧。不要離洞壁太近，腳步也要放輕些。以防有土石塌落。”黃嘯卿在前麵領路，“跟著我。”

  易芊兒看著前方的背影，想起初次見麵時的情形。那時不知他為何剛入城便遇刺殺，熟悉地形的自己替他擋住大部分的刺客。搏殺間隙，望見他的雙眸，不知怎地心中跳快了幾拍。

  後來，倆人竟能相互配合，擊退全部的刺客。

  易芊兒又想到大師兄的死。其實要怪的話，實在怪不到黃嘯卿頭上。反而是自己的關係更多些。“唉。”她想著想著，不由地輕歎出聲。

  黃嘯卿頓了頓腳步，又繼續前行：“你大師兄的死，我並未入刑部卷宗。隻以遇火身亡為由做了記錄。反正每年那麽多案子，有幾個不清不楚的，實無多大關係。再來，那被害的幾位大人，曾任要職，朝廷也不願大肆宣揚。給他們尋個被盜匪所害的由頭足矣。你們易蒼派在朝廷和江湖上都不會受影響。”

  易芊兒想說謝謝，木訥地張了張嘴，可又沒發出聲音。

  “不必道謝。”黃嘯卿並沒有回頭，“我本來就沒想過做什麽青天好官。”

  “那你……”易芊兒想問他想做什麽。

  黃嘯卿已起了另一個話頭：“本來答應你明天給消息的。不知道我們明天走不走得出去。”

  “那也不要緊。”反正和你在一起，也沒什麽不好。

  黃嘯卿回頭望了一眼：“你放心，隻要走到靠近齊化街的地方，自有人救我們出去。我已安排潘森將火朣場到齊化街都安排了人手。”他們現在走的方向正是往齊化街而去。

  突然，易芊兒翕動了下鼻子，問黃嘯卿：“你聞到什麽氣味了沒？”

  聞言，黃嘯卿也特意聞了下四周：“花香？”我們走近哪家的花圃下方了？

  而且這一路走來，他們發現地勢在漸漸升高，說明他們越走越接近地麵了。

  易芊兒隻覺得這氣味很熟悉，但一時沒想起來在哪裏聞過。

  猛地，黃嘯卿打了個手勢，並順勢指向一處。易芊兒努力辯別黑暗中的事物，發現是一段土質台階。雖然現在土質台階塌毀嚴重，但仍能看出這裏曾是個通往地麵的通道！

  黃嘯卿湊近仔細聽了會，判定上方沒什麽動靜。帶著易芊兒緩緩步行往上。

  往上走了二十幾階的光景，果然看到一個朽爛的門框。奇怪的是，在舊門框的前方，竟裝了一扇掛著大鎖的木門。極粗的鐵鏈在門把上纏了好幾圈，那個鎖頭也是驚人的大。一看就是牢固異常。

  黃嘯卿看著鐵鏈與大鎖頭，搖搖頭，輕輕地譏笑一聲。

  轉頭向著易芊兒囑咐：“等會我一開門，你要注意門內動靜，似乎此處有些重要，門那邊可能有守衛，你要當心有人出手，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