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暖不是沒有想過，也試圖讓自己接受，可當軒軒平靜的說出這番話來時，她好像被一盆冷水從頭頂潑到腳，身上濕漉漉的寒著冷，包括心頭也是僵了一般感覺不到跳動了。

  白白，真的打算離開顧家了嗎？

  驀的，掌心傳來一股暖流，低頭去看一個寬厚的大掌捏住了栗暖的手心，那隻手的主人她知道，陪伴了二十幾年了。

  抬眸看她，顧沐辰臉上無悲無喜，但看著她的目光卻有著濃濃的愛。

  這讓她一下就回了神。

  “白白”栗暖一開口，喉嚨幹澀的啞了一下：“軒軒說的是真的嗎？”

  白白捏著衣角，力度大的指間都泛了白，她怎麽也沒想到，軒軒竟會這樣說。

  這無疑是在逼她做選擇，一麵是顧家一麵是白果，已經沒有了回旋的餘地。

  “是啊姐姐，哥說的都是真的嗎？你真的要和白阿姨回墨爾本嗎？”顧希也追問道，神色略顯緊張。

  “姐姐，我真的不是趕你走的意思，你別走！”顧盼緊忙拉住白白的手，停掉的眼淚又嘩啦一下湧了出來。

  全家的目光此時都聚集在白白身上，她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都在這一刻被無限放大。

  其實她是想哭的，可隱忍的眼睛都痛了。

  “白白，現在大家都在這裏，你怎麽想的就怎麽說好了。”軒軒哼了一聲：“就算你說你要走，小姨小姨夫也不會攔著你的。”

  軒軒步步緊逼，勢必要比她做出一個決定。

  走與不走，隻在她一念之間。

  大家屏氣凝神，等待著白白的答案。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白白始終保持沉默，也不知道是沒有想好還是不知道怎麽開口。

  一種不安情緒，在栗暖的心中擴大。

  嗡嗡嗡......

  白白的手機恰好響了起來，是白果打來的，她也一樣來要一個答案。

  這讓沒有答案的白白更加手足無措了，為什麽每個人都在來逼她做決定！

  電話響了很久，被栗暖拿過接了起來。

  “白白，機票我已經買好了，明天上午十點的飛機，我去顧家接你！”白果不知道這頭發生了什麽事情，她隻知道，白白很善良，很難去拒絕被人的請求。

  所以她率先替她做了決定！

  而白果的這一句話，無疑是將代替了白白的回答。

  栗暖的臉色變了變，原來她的沉默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我姐不走！”

  聞言，顧萊來了脾氣，搶過手機說著這句話就掛斷了電話，然後砰的一聲砸在地板上，屏幕碎成了渣渣。

  他怒氣騰騰的看著白白，大吼到：“姐，你真的要拋棄我們要走嗎，為什麽？”

  他從來沒有想過白白會走，在他的認知裏他們一家人會相親相愛要天荒地老。

  可偏偏，白白打破了他的認知，毀了他的本以為。

  就就像是小時候最喜歡的玩具被人奪走了，讓他生氣！

  軒軒也是同樣的，放在腿上的手指捏成了拳頭，眸子散出了道道寒光，原來她真的要走，連日子都計劃好了。

  明天！

  如果今天不是他問，是不是她打算不辭而別呢？

  栗暖被顧萊這麽一搶，毫無防備的跌坐在沙發上，要不是顧沐辰護著非得出什麽事情不可。

  顧沐辰擰著眉，想開口嗬斥卻被栗暖捏了捏手。

  現在可不是教訓兒子的時候。

  “白白，剛才電話裏說的是真的嗎？”栗暖被顧沐辰摟著腰，白著一張臉問道。

  她的臉色很難看，肚子也覺得很不舒服。

  但她還在堅持，想要知道白白的真實想法。

  “我......”白白一開口就哽咽的不像話，連下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她的情緒不穩定，栗暖的狀態也不好，看著她的臉色越來越白，身子也越來越無力，顧沐辰當機立斷的結束了這談話。

  “白白，爸爸媽媽不逼你，但你自己要想清楚你究竟想要的是什麽，如果不想喝白果回墨爾本，就是上了飛機爸爸也能讓飛機返回來，可是如果你願意，那麽爸媽祝福你！”

  顧沐辰說完，抱起栗暖直接衝了出去。

  “顧沐辰......”栗暖有些掙紮，抓著顧沐辰的衣襟雖然用力卻沒有半點用處。

  “閉嘴，如果你真不想要這個孩子了，我立刻讓醫生準備手術。”顧沐辰狠狠一瞪，將栗暖放在車上，緊忙開車去了醫院。

  可栗暖和顧沐辰走了，家裏的氛圍卻沒有改變多少，甚至比起剛剛更加壓抑了。

  “姐，我們對你不好嗎？你為什麽要跟她回墨爾本啊！”顧萊擰著眉頭，衝著白白問道。

  “是啊姐姐，你別走，這是你的家你要去哪啊？”顧盼也是緊忙的說著，急的都忘記哭了。

  “我......”白白張了張口，又垂下了眼眸：“你們讓我靜一靜好嗎？”

  顧萊和顧盼本就鬧騰，現在更是不想放過白白，非逼著她要個說法，怕場麵失控，張媽和卓瑪趕緊扯著兩個活祖宗上了樓。

  客廳裏恢複了一如既往的沉默，隻是偶爾能聽到二樓傳來的吵鬧聲。

  “姐！”半響沒有開口的顧希說了話：“你真的想好了嗎？”

  “顧希，上樓去，我有話對她說。”

  顧希看了看軒軒，點點頭，臨走時回頭看了一眼白白，又說道：“姐，不管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支持你，而你也永遠是我姐。”

  待客廳裏隻剩下白白和軒軒二人，隻見軒軒扯了扯笑，冷冷的說道：“還挺看不出來的，你悶聲悶響的會有這麽大注意，怎麽是不是打算明天不辭而別啊。”

  “我沒有！”哽咽著聲音，抬起淚蒙蒙的眼：“楊毅軒，你為什麽要一直逼我，我從來沒有說過我要走！”

  “可你也沒有說過你會留！”

  白白被他的話一噎，又沉默了。

  她從不是猶豫不決的性格，可偏偏在這件事情上她無法幹脆利落的做出決定，她怕傷害，哪一邊都是。

  可是卻在無形中，似乎將大家都傷害了。

  “白白，無論是走是留都是你自己的決定，可你真的知道做什麽樣的決定才是對自己最好的嗎？”軒軒頓了頓：“我不知道她對你說了些什麽，讓你短短兩天之內就對我們有個隔閡，但我能知道的是，我們給你的愛對於她的隻會多不會少！”

  尤其是栗暖的，剛剛她為了她連孩子都不顧了！

  白白闔了闔眼，卻依舊擋不住有眼淚從眼窩裏擠出來。

  她明明已經沒有眼淚了，怎麽聽了他的兩句話，又想哭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