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你出去抽顆煙吧，我有幾句話想和姐姐單獨聊聊。”白果麵容帶笑的對顧沐辰說話，見他有些不放心的看向栗暖，打趣道：“不是連這幾分鍾的分離都不行吧。”

  顧沐辰見栗暖輕輕點頭，轉身從沙發上拿起筆記本走了出去。

  白白聽到開門聲，一驚軟塌的身子立刻直了起來，喊了一聲：“爸！”

  “走，老爸請你喝東西。”

  白白咬了咬唇，思索了片刻然後跟了上去。

  病房內隻剩下她們姐妹二人，一戰一躺，目光在空中交匯。

  “你想談什麽？”栗暖冷著一張臉，還最基本的笑容都不見了，反而白果臉上依舊掛著笑，但是眼底都沒什麽溫度。

  “我想談的姐姐還不知道嗎？”

  栗暖轉頭坐在沙發上，從茶幾捏了個橘子慢條斯理的剝了起來，相較於栗暖的緊繃與防備，明顯白果悠閑自在多了。

  她本就已經胸有成竹，而剛剛顧盼那個傻姑娘又給了她神助攻。

  所謂說者無心聽著有意，那輕描淡寫的幾句話不知道有多傷白白呢，跟她回墨爾本也隻不過是或早或晚的事情。

  “跟我談有什麽用，你應該去跟白白談。”

  “姐姐怎麽知道我沒跟白白談過呢。”白果將橘子放進嘴裏，酸甜口的味道不錯：“不但談了，而且還提起了當年。”

  聽到當年兩個字，栗暖微不可察的蹙了下眉頭。

  “栗家是如何傾家蕩產，我母親是怎樣死於非命，我和曲少華又怎麽從恩愛走到了憎恨，她又怎麽叫了你媽媽，這所有的所有我都告訴她了。”白果哼了一聲，瞧著栗暖的眼神帶著輕蔑。

  “你，你都告訴她了？”栗暖的手指微微蜷縮，眉頭蹙的越發緊皺。

  當年的事情錯綜複雜，豈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明白的，更何況栗暖也不相信，白果會告訴白白全部的真相。

  可是就算隻有一半，對於一個年僅十五歲的孩子來說，也未免有些太過於殘酷了。

  她怎麽能，能因為自己的一己私欲就不管不顧的將所有都加注在白白身上呢？

  她看到白白蒼白的小臉時，就沒有一絲一毫的心疼嗎？

  “對，我全部都告訴她了，但......”白果無畏的聳聳肩：“就像你想的那樣，對她說的話半真半假。”

  栗暖向來聰明，能想到這一點不足為奇，與其讓她張口問，不住將主動權捏在自己手裏。

  反正她擁有曲少華的支持，即使栗暖去跟白白解釋，麵對兩種答案，最壞的結果無非是誰也不信誰，既然栗暖占不到便宜，那麽對於她來說便就是勝利。

  “白果，她是你的親生女兒，你不覺得你太過分了嗎？”栗暖幾乎能想象到她會和白白說些什麽顛倒是非黑白的話，但這不是讓她最生氣的，她氣憤的是白果隻是將白白當成了報複她的工具。

  像十三年前一樣，用白白激化她和曲少華之間的矛盾，將她推向輿論的風口浪尖，而今天她做了同樣可惡的事情，利用的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我過分？”仿佛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白果嗤笑的聲音回蕩在病房裏：“你霸占我的女兒十三年，你覺得是我過分還是你過分？”

  “是你當初不辭而別留下白白的，和任何人無關。”

  “那也是被你逼的。”白果臉上猙獰，朝著栗暖步步緊逼：“要不是你毀了我的一切，我也不能狠心的拋下我的女兒，你以為這些年我就不想她嗎？你以為我的心就不痛嗎？”

  “你所謂我毀了你的一切，指的是什麽，栗家？還是最後你的陰謀沒有得逞，沒有按照你的計劃推我進萬劫不複之地。”栗暖身上透出的冷如寒冬臘月，隻要靠近她就能察覺到盤旋在他上空的低氣壓。

  這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讓人想逃，可白果卻偏偏一頭撲進去。

  “你毀了我的家，毀了我的驕傲，毀了我的一切，我現在的所有都是拜你所賜。”牙齒被咬的咯吱咯吱作響，要不是僅剩下的一點理智在，白果可能會控製不住伸手去掐死栗暖。

  如果沒有她，現在的她一定會婚姻幸福家庭美滿，孝敬父母寵愛孩子，過的是令人豔羨的生活，不是現在，孤家寡人，深夜醒來隻有冰冷冷的床鋪陪伴著自己。

  那種孤獨感是栗暖這輩子都體會不了的。

  “白果，你什麽時候才能清醒一點，不是我毀了你的一切，是你自己毀了你自己的一切。”

  “那也是你逼我的。”

  栗暖皺著眉頭，心中長歎一聲，她不想在和她爭吵了，她的執著入了魔。

  而這樣一個走火入魔的人，她說什麽都不能讓白白跟她走。

  白果闔了闔眼，讓自己激昂的情緒稍稍的有些冷靜：“我這一次回來就是要帶白白走的，你別想攔住我。”

  “白白不是個物品不是你想帶走就帶走的，我做不了白白的主同樣的你也是。”

  栗暖清冷的眸子對上她的，有著毋庸置疑的堅定。

  但白果也隻是嗬了一聲，語氣略帶輕蔑：“那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抄起包包就打算走了，可站在門口卻又回了頭，忽而笑的像個鬼魅：“姐姐，剛進來關心你的話都是真的，高齡產婦是有一定危險的，可一定要好好的照顧身體，不然丟了芝麻又沒了西瓜豈不是為他人做嫁衣嘛！”

  “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自己的，這一點就不牢妹妹掛心了。”

  “那就好！”

  白果說完出了病房關上門，站在走廊內左看右看也沒有看到白白的影子，先走了，還是等得不耐煩出去散散心了呢！

  木板砰的一聲將視線隔絕，栗暖含笑的嘴角漸漸變冷，陰沉的眸子閃過一陣寒光，摸了摸手邊，沒找到電話，忽而想起被顧沐辰沒收了，暗自咒罵了一聲。

  ......

  醫院的餐廳裏，顧沐辰先是忙完了手頭上的最後一點工作，然後和白白麵對麵聊起了天。

  他沒有刻意的去談白果，而是問起了她的學習，她的朋友，和未來的規劃。

  在那未來的規劃裏，聽到了她的迷茫和不安。

  “爸爸也沒什麽能交給你的，就是隨心走別後悔就好！”

  白白愣愣的點頭，電話就響了，是白果打來的。

  接起電話，嗯嗯啊啊了兩聲，起身對著顧沐辰說道：“爸，那我就先回家了，明天再來看媽媽。”